這句話可不能對着明芽說,否則明芽定然一驚一乍,說她太單純良善了。
祝吟鸾甚至不清楚她這種感覺從何而來。
她竟然相信一個算是“搶”了她夫君的小妾?
思及此,祝吟鸾都覺得荒謬,忍不住想笑,可她沒有。
或許是因為方種月太奇怪了,既然暫不明她的意思,便靜觀其變。
後幾日,衛如琢都沒回來,也不知在忙什麼,祝吟鸾沒有過問,祝家也沒傳消息來,至于祝沉檀和駱暄到底如何,她也不得而知,沒叫人打聽。
她先前很期盼衛如琢回家,日日夜夜盼着,有一段時日幾乎到望眼欲穿,後來雖然沒有如此嚴重,可也總期盼他回來,因為他是她的郎君,是跟她有過親密無間,交托過心事的枕邊人。
可後來,兩人漸行漸遠,他納了妾之後,也不知為何,不明白從何時開始,她竟然開始厭惡他的碰觸,用謊言欺騙粉碎他想要同房的心思。
衛如琢不歸家,她也不再期盼,反而覺得輕松,舒坦。
如今就期盼着方種月早日懷上孩子,為衛家生下一男半女,她悉心幫着撫養,日子也就這樣過下去就是了。
方種月母親沾着沈家,龐氏十分喜歡她,這些時日時常讓她過去停雨閣用膳。
護着龐氏的臉面,祝吟鸾分了不少管家的事情讓方種月去做,都是些輕巧又長臉的活計,譬如聽管事媽媽們報每日的賬目,對每日膳房采買的賬本,亦或者去庫房籌備贈送來往世家的賀禮。
除此之外,祝吟鸾還讓人仔細方種月的膳食,先前她從郎中處得知的所有,有關于備孕事項,全都告知了方種月和伺候方種月的下人。
鑒此,祝吟鸾還收獲了一個賢良大方的名聲。
龐氏想找茬都挑不錯來。
她原以為祝吟鸾看她這些時日親近方種月,會暗地裡擠兌她,可沒想到下人們都說她對方種月很好,宛若親姐妹一般。
雲媽媽适時在龐氏身邊誇祝吟鸾,龐氏看穿她的心思,冷哼道,“賢良大度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生不出孩子來。”
覺察到主子語氣不對,雲媽媽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龐氏道,“我記得前兒庫房裡收攏了一匹雲錦,你讓人裁了半匹送給她吧。”
雲媽媽連忙哎聲應好。
雖然隻送半匹,顯得很摳搜,可這東西有了總比沒有好。
龐氏這些時日冷落祝吟鸾,難免有趨炎附勢的下人不聽她的掌管,不尊她這位正夫人。
伺候龐氏吃了燕窩,雲媽媽讓人裁好了,趕緊着給祝吟鸾送去。
祝吟鸾拿到東西的時候,雖有怔愣,但還是笑着接了。
雲媽媽寬慰她兩句,讓她多用些飯菜,說她近來氣色雖然漸漸恢複,可人看着清減不少。
祝吟鸾叫她吃新沏的茶,又道,“您的意思,吟鸾都明白,往日裡多謝您的幫襯和照拂了。”
“少夫人太見外了,您是主子,往日裡又寬厚,奴婢就算是在衛家久了有些臉面,可還是下人,說什麼幫襯不幫襯,照拂不照拂的,實在是太折煞奴婢了。”
“這幾日天色不好,總落雨,媽媽總有舊疾,這是我讓明芽去申家藥堂買的藥酒,味小效用還不錯,您擦擦看。”
雲媽媽很感激接了過去,“勞煩少夫人記挂。”
随後雲媽媽又提點了祝吟鸾幾句,說如今方種月雖然進門了,可讓她還是要多多籠絡衛如琢,就算沒有孩子,夫妻之間的和睦,丈夫的寵愛也是要的。
“至于子嗣,您還年輕,指不定的事情,保不準今年就有身子了呢?”雲媽媽讓她放寬心,說方種月再怎麼得臉,也隻是個妾,龐氏不會讓方種月越過她,出身擺在那裡呢。
聽到出身兩個字,祝吟鸾在心裡笑了一下,嘴上應着好。
“這雲錦花色好,大公子今日往停雨閣去了信,說過兩日歸家,您快些叫人裁身衣衫穿了,瞧着漂亮。”
讓她取悅衛如琢,她不想。
心裡不想,祝吟鸾嘴上還是應了。
送走雲媽媽以後,明芽說把雲錦交給手下的人裁衣衫。
祝吟鸾看着這半匹料子,回想龐氏多久沒給她送東西了?
似乎很久了,上一次送還是年節之時,這轉眼竟然又要到年節了。
龐氏居然趕在之前給她送了一匹雲錦,不,是半匹。
“小姐,您喜歡什麼樣式的?奴婢讓人給您裁當下最時興的蘩水流雲可好?”明芽在旁邊問。
祝吟鸾回神,斂住自己的思緒,腦子裡卻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她拉住明芽,“你許久沒為我裁衣衫了,你親自為我做可好?”
“當然可以了。”明芽手很巧,以前在閨中就經常幫祝吟鸾裁衣衫,甚至于做花钿,這些她都是會的。
“好,既然如此你去做吧,早些做出來比較好,雲媽媽不是說過些時日夫君要回來麼?”她道。
明芽見她總算上心了,連連點頭,又問她要什麼樣式?
“都好,你看着裁吧。”祝吟鸾道相信她。
“小姐既然相信奴婢,奴婢也不會叫您失望了。”明芽勢必要大展身手。
見她去忙了,祝吟鸾招手叫來一旁的姣惠,拿了鬥篷和帷帽,領着她出門。
又怕明芽擔心,留了話說是去外面買糕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