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緊了被褥,本就沒有瞌睡的思緒在一瞬間聚攏。
衛如琢靠近她之後,聞到了她身上散發的淡淡香味,說不上來是什麼香,聞起來叫人安定,不似那些丫鬟,身上所用的熏香總是尤其濃郁。
他新收的房姨方種月身上所用的香倒是也淡,可跟祝吟鸾身上的比起來,還是不好聞。
他有多久沒跟祝吟鸾同房了?上一次是什麼時候?
似乎許久了吧,衛如琢想了想,暫時沒有想起來。
他的手方才要攬過她的腰肢,卻發現她又悶頭往裡鑽去。
原本就是靠着裡側睡,如今更是直接貼到裡面去了。
看似不經意,卻又太湊巧。
他沒說什麼,隻又靠近。
這時候衛如琢聽到了明确的拒絕,因為祝吟鸾說,“夫君,我今日累了。”
“怎麼了?”他蹙眉問道。
祝吟鸾聽得出來,他并非是關心的語氣,而是被她拒絕的不耐,不喜歡她的不解風情。
衛如琢的确是不耐,今日因為晉升的緣故,衆人都擡他的臉面,可唯獨祝吟鸾,竟然在他主動之時拒絕了他,所以他追問為何。
“難不成是因為方才我沒喝你煮的解酒湯?”
“并非如此。”窩在裡面的女子輕聲。
“那因為什麼?”衛如琢咄咄逼人。
祝吟鸾不得不撒謊,“我身上不方便。”
衛如琢頓了一下,他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原以為是解酒湯的緣故,祝吟鸾耿耿于懷,斤斤計較,沒想到是身子不方便的緣故。
自知理虧,卻不想在她面前落了下風,衛如琢退離,“你如何不早說?”
感受到男人拉開距離,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覺随之散去。
祝吟鸾攥着被褥的手卻沒有放開。
她今日沒有來癸水,但是她不想同衛如琢圓房。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厭倦,甚至是害怕衛如琢的觸碰。
如今小房也收了,隻等着方種月生下孩子,其餘的再說吧。
祝吟鸾攥着被褥,這一夜睡得并不安穩。
衛如琢起初有些燥意,而後又生生壓了下去,漸漸也歇了。
“……”
因為衛如琢要晉升的事情,朱夫人很開心,一大早便起來張羅人做了許多菜食,多是衛如琢喜歡的。
不僅如此,就連祝沉檀也起來了。
祝吟鸾過去之時,朱夫人和祝沉檀就好似沒有看到她,十分熱情拉着衛如琢說話。
祝吟鸾聽到她的長姐道,“這道醬配烤鴨是你從前最喜歡的,你嘗嘗看,味道如何。”
長姐直接用公筷夾到了衛如琢的碗裡,祝吟鸾看到了,斂下眼睫。
這一幕就好似回到了未出嫁之前,衛如琢來祝家用膳,長姐讓他多吃些,他很耐心聽着長姐說話。
她那時候也跟現在一樣,坐在旁邊一言不發。
家裡的人并不在意她。
如今她才是衛如琢的正妻,可母親父親二哥哥,誰都沒有把她放到眼裡,甚至不覺得長姐的舉措有絲毫的逾矩。
祝吟鸾也很清楚,是因為她這個正頭衛夫人沒有份量。
這個份量和底氣,衛如琢沒給她。
祝吟鸾郁郁寡歡用完了早膳,想要回衛家。
可母親卻挽留衛如琢讓他多住幾日,又跟她說,“你既然說你婆母身子不好,那你就先回去伺候着吧。”
“家裡這邊的事情還沒忙完,如今就讓如琢留下,好幫忙拿個主意。”
若在之前,祝吟鸾聽到這句話,心裡必然難受異常,可如今她卻隻覺得輕松,至于什麼規矩不規矩,合不合禮儀,也不用分辨了。
她輕聲細語應了朱夫人的話茬,“好,女兒知道了。”
“也請父親母親長姐哥哥多多保養身子,家裡一切夫君多多照料,婆母那邊我會看顧好的。”
“嗯,你去吧,你長姐晨起收拾了一些補品,你一道帶回去給你的婆母,待你長姐向她行禮問安。”
“是。”祝吟鸾一一順從。
朱夫人擺擺手,她福身之後便離開了。
衛如琢看着她安靜悄然離去的背影,忽而覺得心裡堵塞。
可祝大人來了,拉着他說話,提起朝政上借調的事情,還說幫他引薦官員,衛如琢瞬間把方才的怪異感受抛諸腦後。
回去的路上,明芽忍不住說了幾句,祝吟鸾始終安靜聽着。
“小姐,您怎麼一言不發?”明芽擔心她自己在心裡憋壞了。
“不知該說些什麼。”祝吟鸾啟唇。
“您這些時日身子不适,心裡也不快,飯也少吃,整個人都清瘦了不少。”
“昨日不是還吃了不少嗎?”她露出一個笑,示意明芽别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