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如琢雨夜趕回的消息還是驚動了龐氏。
祝吟鸾晨起去伺候她用飯之時,她問了這件事情。
聽到祝吟鸾沒有留下他,龐氏很不滿意。
一大早便開始盯着她挑不滿,“你說你雖然是個庶女,門第到底是在祝家生養的,怎麼就如此愚笨?下那樣大的雨,你就不擔心自家夫郎出去了受寒氣又遭了病?到底沒有想個法子留住他?”
先頭衛如琢跑前跑後就病過幾遭,分明不是祝吟鸾的錯,可龐氏很喜歡責怪在她的頭上。
衛家的門第越升,她越是看祝吟鸾不滿意,奈何祝吟鸾又是個逆來順受的性子,無論怎麼說怎麼挑刺,都一副好性子,從不見反駁,因而龐氏發難不成,卻總是氣到她自己。
雲媽媽上前借着端湯的名頭暗中為祝吟鸾解圍。
龐氏慢吞吞接過湯勺,也不要祝吟鸾伺候了,她兀自喝了幾口。
見龐氏勉強壓了話茬,雲媽媽使眼色給旁邊的小丫鬟幫祝吟鸾布菜。
她動筷子的時候龐氏沒說什麼,方才吃了兩口,龐氏又道,“今兒一早,你姐姐倒是送了口信來。”
姐姐的人來過?怎麼沒有人告知她?祝吟鸾心中疑問,眉頭微皺。
“說祝家那邊已經打點了,午後太醫就會過來給我看病,屆時你也讓太醫看看吧。”
這算是婆母的好意,祝吟鸾颔首沒有拒絕。
實際上她的身子沒有什麼問題,早些換了好幾個郎中看過了。
真要說什麼,要問問衛如琢。
他回來的時日總碰不上郎中所說的好時候。
而且祝吟鸾也有意按着話本子上說的方法做過,可她還是沒有身孕。
“……”
用過早膳,忙了一會府上瑣事,在午後,太醫如約而至。
不過并非單獨來的,而是她的嫡母朱夫人帶過來的,如此好掩人耳目。
祝吟鸾上前行禮問安,朱夫人掃了她一眼,冷淡點頭,随後笑着跟龐氏說話,祝吟鸾站到另外一邊。
雖說祝家已經給了些許人情,可太醫上門,衛家自然也是要掏些銀錢的,不僅如此,祝吟鸾還備辦了價值不菲的物件做禮。
太醫拿了不少好處,把脈也認真。
先看的龐氏,給她紮了紮針,又重新拟了方子讓下人抓了給龐氏泡藥浴,藥膳也要吃,還贈了一盒藥料熏香,說雨夜點燃能夠睡得安穩。
龐氏連連謝過。
随後便到了給祝吟鸾看病,在此期間,朱夫人和龐氏的臉色都淡了下來,尤其是朱夫人。
祝吟鸾雖非她親生的女兒,到底是挂在她的名下,嫁過來這麼多年都沒有生養,傳出去累的可是祝家的名聲。
太醫看了之後道,“祝少夫人的身子并沒有什麼不好,并不需要抓方吃藥,這藥喝多了終究有三分毒氣。”
“敢問太醫,既然我這媳婦身子都好,那怎麼會幾年沒有身孕啊?”
這子孫後嗣,可不單是女方一人的事情,太醫心裡清楚,面上卻不敢表露,衛家得上面看重,若是衛大人再調回來,那地位即将更上一層樓了。
“後嗣也看天時地利人和,少夫人和大人都還年輕,有孕不過就是遲早的事情,夫人莫急。”
這樣的話,龐氏也不知聽了多少次了。
礙于這是宮裡的太醫,也隻能笑着點頭答謝寬慰。
把完脈,朱夫人帶着太醫離開,祝吟鸾親自送兩人出去。
在衛家門口,太醫已經上了轎子,朱夫人對祝吟鸾道,“你姐姐的事情你可曾聽說了?”
“聽說了。”
“既聽說了,往日裡便多多走動些,你姐姐心裡苦悶,你這個做妹妹的,必要時時在跟前寬慰着。”
“母親所言,女兒知道了。”
在衛家門口人多眼雜,朱夫人也不要再說什麼,客套叮囑了幾句,預備離開。
臨行之前,祝吟鸾讓她多多保重身子,她沒怎麼理會。
折返時,龐氏還沒歇息。
她打量着祝吟鸾,瞧着樣貌身段都很好,雖然是個庶女,治家管事也不錯的,就是過于軟弱怯懦了一些,往日裡實在過于沉靜,跟祝家的嫡長女祝沉檀比起來,實在太小家子氣了。
莫說是祝家嫡長女,就連她出嫁的兩個女兒都比不上。
自從家裡的女兒嫁出去以後,衛如琢早出晚歸,幾日不回,家裡靜得沒什麼人氣,龐氏着實太想抱孫子了,偏偏不能夠得償所願。
“都是一個嫡母養的,你怎麼就不能跟你嫡長姐姐多學學?”龐氏抱怨。
“你以為成了親,隻會管家理事就可以了?”龐氏嚴詞教育她,“自家的夫郎才是你最該照顧的。”
祝吟鸾一應聽着,沒有絲毫辯駁。
婆母難道會不清楚,她和長姐的性子到底相差在什麼地方嗎?
她沒有底氣,自然要唯諾一些明哲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