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多方托人脈打聽清楚，和蘇憬競争男二的演員正是賀家剛認回來的親兒子賀漸青後，顧文庭整個人都無語了。

這都什麼真假少爺的爛俗戲碼。

醫院抱錯？

苦苦找尋？

多年之後終于親人團聚？

都什麼年代了，先不說醫院有沒有抱錯的可能，單就以賀家當年的實力，怎麼會任由親子流落在外二十餘年。

要說賀家得罪的人太多，抱養一個孩子來給親生兒子做替身擋災，顧文庭反而還比較相信。

總之，先不管這位“真少爺”究竟是從哪裡來的，這姓賀的一家人都顯然沒打算輕易放過蘇憬。

“呸！”酒店門前，顧文庭删掉郵箱裡的信息，“這群有錢人真沒一個好東西。”

“什麼有錢人，顧先生這是在罵誰呢？”

随着腳步聲音，遠處走來一名高瘦青年，身穿西裝，頭發向後梳得油光水滑。

“你來這裡做什麼？”顧文庭忍不住皺眉。

高瘦青年名叫袁馮，過去和顧文庭是同一家公司的經紀人助理，兩人私底下競争激烈，隻是後來顧文庭成功上位當了經紀人，袁馮則辭職去了其他公司。

“這話說的，”袁馮皮笑肉不笑，“今天俞導新劇挑選男二，我當然是帶着我家藝人過來試鏡的。”

“哦對了，蘇老師呢，怎麼沒和你一起過來？”

顧文庭右眼猛跳，這才注意到袁馮身後還跟着一名年輕人，二十出頭，穿新中式墨色短衫，和蘇憬一樣，也是偏溫潤親和的長相。

是賀漸青。

賀家的那位“真少爺”。

心裡頓時升起警惕，可惜還沒等顧文庭開口，對面賀漸青已經先一步走到台階前，微笑望着他。

“你是顧文庭，蘇憬的經紀人。”

說話時候，賀漸青上下掃了他一眼，目光古怪，莫名讓顧文庭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我是，怎麼了？”輸人不輸陣，顧文庭神情鎮定。

“你今年三十二歲，家中父母離異，早年因貧困辍學，後來被舅舅一家收養。”

“你親緣淺薄，命中無财，明年八月會有血光之災，如果越不過去的話，後半生恐怕都要在醫院度過了。”

顧文庭面色鐵青。

他初中的确辍學一年，隻是顧文庭确信，自己絕對沒有和任何人說起過。

“呵呵，我家漸青和你說笑的，你别介意……”袁馮适時插話，沒說完就被人打斷。

“酒店前不是不許擺攤嗎，怎麼還有人擺攤算命呢。”蘇憬慢悠悠走來，伸手拍了拍顧文庭的肩膀。

“行了，都說卦不走空，把算命錢給人家，等下試鏡要遲到了。”

顧文庭拉住他，裝模作樣地提醒：“瞎說什麼，這位是賀先生，和你一樣過來試鏡男二，不是擺攤算命的。”

“哦，”蘇憬恍然大悟，“這年頭演員也懂算命啊，那你來算一算，今天試鏡，咱們倆誰能被俞導選中。”

兩人一唱一和，袁馮和賀漸青臉色都難看下來。

賀漸青仔細凝視蘇憬，卻感覺對方身周像是隔了一層霧，什麼也看不清。

為了試鏡，蘇憬今天也換了新中式的衣裳，卻并不是文庭最初挑的那一件，而是胡财豐清早殷勤送過來的。

同樣是墨色繡花的箭袖短衫，但整體版型更寬松自然，刺繡精緻，面料也更柔軟垂墜。

兩人相對站立，活脫脫把賀漸青那一件襯成了地攤貨。

“算不出來嗎，”蘇憬遺憾，“那不如我們來打個賭吧，如果你能被俞導挑中，我往後見着都叫你一聲哥，怎麼樣？”

賀漸青笑容僵硬：“好。”

試鏡在酒店的會議廳内，目送兩人走遠，顧文庭壓低聲：“你有把握拿到角色？”

“沒。”蘇憬幹脆搖頭，掏出便利店買的氣泡水喝了兩口。

“沒有你怎麼敢和他打賭！”顧文庭不敢置信。

“我賭什麼了？”蘇憬平靜問。

“你賭……”顧文庭突然反應過來，“賀漸青比你年紀大。”

見蘇憬點頭，顧文庭徹底無語，他算是明白了，對方被賀家夫妻收養，叫賀漸青一聲“哥”根本不虧。

反過來，賀漸青叫比自己小的蘇憬“哥”，卻是丢臉丢大了。

顧文庭朝蘇憬比了個“你厲害”的手勢。

酒店是俞導和朋友合開的商務酒店，一般新劇試鏡都會選在這裡。

會議廳内已經被簡單布置，仿造古代王府膳房，前後排着三條長桌，上面擺滿各種食材和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