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聞派出太後娘娘出去巡遊,從身份上就能把地方官員壓得不敢吭聲,連皇帝都得給太後磕頭,你算老幾?
與此同時,修建水泥馳道,重整驿站的工作也不能停,起碼要保證政令的通暢。
一些山溝溝裡的百姓可能連現在變成大雍統治了都不知道,還活在前朝的紀年曆法之中。
你怎麼反對?你是反對太後身份不夠尊貴,還是反駁太後不智勇無雙?就看老太太的一幫兒孫撕不撕你吧!
肖太後身披玄色大氅,眉峰微挑,眼尾那抹冷銳與陛下如出一轍。 “哀家這把老骨頭,原以為能在慈甯宮逗逗孫輩享清福。”
“誰知我這孫兒偏偏說皇祖母不出馬,就要被一群糊塗蟲給欺負死了,列位愛卿說說,哀家能不替他跑跑腿麼?”
“太後娘娘明鑒!”終于有個年輕禦史壯着膽子出列,“隻是各州路途遙遠,娘娘萬金之軀…”
“路途遠?”肖太後笑道,“來人,給這位大人賜座。”
立時有宮人搬上新制的軟座,那是盛聞讓人用彈簧和棉絮做的,宮人強把那年輕禦史薅起來,按在那椅子上。
饒是年輕禦史不願意,屁股也在椅子上彈了彈。
“哀家聽說,太子殿下讓人在馳道上試了新制的馬車,一日能跑三百裡?裴卿家,是麼?”
“回太後娘娘。”裴鈞憋着笑道,太子剛讓他去試乘時,那輛改裝了橡膠輪子的馬車差點把他颠散架。
“确有此事,工部改良了車軸,又用水泥鋪了地基,确能日行兩百裡以上。”
衆官員忙給安樂公遞眼神,肖家能說得上話的就你小子了,快勸勸太後她老人家。
安樂公鼻觀口口觀心,笑死,就你們怕,那上頭的是我姑,我更怕我們家老頭拿拐棍兒抽我。
盛聞趁着氣氛凝重,把盛阊往太後辇邊推了推,盛阊抱着肖太後的裙擺蹭了蹭。
太後被蹭得心軟,擡手捏了捏盛阊肉乎乎的臉,忽然瞥見他袖口露出半截寫滿算籌的草紙。
是方才算俸祿時畫的歪扭數字。
“瞧瞧,”她眼角微彎,沖百官晃了晃盛阊的草紙,“連八皇子都會算國庫流水,列位愛卿總不能比個奶娃娃還糊塗吧?”
鄒永昌盯着那截被口水糖水洇濕的算籌,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哪是奶娃娃,快趕上太子養在身邊的賬房了。
肖太後将盛阛抱在膝頭,用帕子擦了擦他沾着糖漬的小手。
退朝後,盛聞留了肖太後說話。
“皇祖母,孫兒另準備了兩個人幫襯着您。”
“這位是餘黍餘将軍。”金華領來一名女子,盛聞介紹道,“如今在清華園做武學教頭,從前也是領過兵的。”
餘黍略顯局促,對肖太後抱拳一禮。
這算什麼事?她和眼前人的侄孫肖璧是拜把子兄弟,豈不是和太後娘娘攀上親戚了?
有這一層關系,盛聞不怕餘黍不盡心保護肖太後。
“是個好姑娘。”肖太後也知道這回事,她上下打量了兩眼餘黍,對盛聞勾了勾手,“聞兒,祖母拜托你一件事。”
“盡管交代!”盛聞拍了拍胸脯。
“祖母的幾個老姐妹,自從先帝去了之後…”肖太後欲言又止,小聲道。
“好說!”盛聞一口答應下來,這還有上趕着幹活的?
不就是他皇祖父留下的幾個小老婆嗎?他正害怕老太太在路上沒個同齡人說話寂寞,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先帝死的不光彩,是肖太後和皇帝強把這些女子留下來,避免了殉葬的慘劇,這些人唯太後馬首是瞻,一直老老實實,沒鬧出什麼幺蛾子。
正好,給太妃們帶上五顔六色的絲巾,跟奶奶組個夕陽紅旅遊團。
盛聞亦是跟太後咬耳朵,“叫太妃娘娘們别給我整幾個小叔叔出來就行哈。”
“去。”肖太後真想一巴掌把盛聞扇飛。
這些太妃說是太妃,實則和皇帝差不多大,最大的也不過四十多歲,要說再找一個,煥發一下第二春,也是完全可以的。
“另一個也不是别人。”盛聞道,“大長公主,咱姑母。”
“表姐遠嫁,正好讓姑母順路去瞧瞧,免得夫家欺負她。”
肖太後還未說什麼,樂茂德忽然前來通傳,說賢妃何婕妤等幾個妃子,手拉手來接孩子放學了。
本來後宮的娛樂活動就少,妃子們大多靠換孩子逗着玩來打發時間,這下盛聞把所有的皇子皇女全抱走了,她們隻能每天巴巴地來接孩子。
盛聞張了張嘴,肖太後一巴掌呼在他後腦勺上,“你給我閉嘴!”
太妃們出去就算了,你爹我兒子還活着呢!你還要提醒哀家的兒媳婦們别給你整幾個弟弟妹妹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