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也一怔,不知他怎麼情緒就驟然下降了。
莫非真是因為她訓斥他兩句,又推開了他不許他發瘋?
她看着他那不言不語、低眉垂眼的喪氣模樣,第一回覺得養師弟這差事何其困難,叫人恨不得鑽他心窩子裡去看他是怎麼想的。
雖然慕也怕他心情值過低,可她已經下定決心,這回偏就不慣着他。
不過是一點小事,總不可能讓他的心情跌到10%以下。
大不了就是今晚的積分少一點罷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慕也這六個月來攢了兩千多積分,自覺闊綽不已,頗有土豪風範地看不上這零星幾點積分。
正巧陳瑜傳音過來說舒遂已到,她就帶着玉清萱向外去,走前也沒和舒緬打聲招呼,任他孤僻地縮在角落裡。
舒遂匆匆趕來,儀容卻是一貫的一絲不苟,與上回相見之時一般無二。不必慕也多說,他早先就同陳瑜等人了解過了情況。
關乎人命,慕也也不同他迂回,三下五除二地講了自己的設想,又把木匣交給舒遂。
舒遂的神色在聽到慕也口中的“玉清萱”後變得凝重起來。他皺着眉打開了匣子,面上被靈藥映出銀色的光暈。明知裡面的東西是玉清萱,卻還是在看清的時候瞳孔一縮。
“咔哒。”他合上木匣擡頭凝視慕也,眼眸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他的遲疑在慕也眼中成了另一番意味,引得她追問:“怎麼?”
“無事。”他搖了搖頭,話語中懷疑之意卻不減分毫:“你當真不自己留下玉清萱?”
原來是為了這個。
常人或許會為此靈藥糾結,慕也卻是想得開得多。
她自然知道這藥能治她的心疾。
若是沒發生這樣的事,她本想着拿了靈藥便去尋個厲害的丹修,專門為她煉制一份丹藥——舒遂不行,她看不上他的人品——說不定她的病能就此好了。
她确實渴望自由,想要逍遙閑散地過一輩子,不願再被系統困着和舒緬捆綁,被迫完成那些所謂的任務,可是這藥真的能救命,能救十幾個年輕修士的命。
所以她沒什麼好糾結的。
她對着舒遂的目光,坦然點頭:“是。”
對方見她态度認真,也不再多問,隻是原先質疑的神色逐漸被莊重取代,拱手向她行了個規矩的禮,言辭誠懇:“多謝。”
“謝就不必了,”慕也轉身欲走,“您别那麼恨我師弟我就感激不盡了。”
她剛邁出一步,就聽身後的男子沉聲說道:“我并不恨他。”
“是嗎?”慕也停住腳步,回過頭笑了笑,“我以為您對所有妖族一視同仁呢——都恨得咬牙切齒,哪怕是您親外孫也不例外,非要當着他的面往他心裡捅刀子。”
“…… ”舒遂捏緊了拳頭,眉頭緊鎖,話音如同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般,“我那是為了保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