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月劍?” 葉傾緩慢的念。
“萬山季家被滅門前最後的寶物。但真迹…” 我猶豫了下,說, “我以為在百裡山莊。”
“你将百裡山莊滅門的時候,可有看到那柄劍? ”
“并無。那是上任九階去取的。當時我和暗鴉其他的刺客都在處理… ” 我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房間裡安靜的能聽到我起伏的呼吸聲。恍惚之中,我聽到了那無辜之人凄厲的哀嚎,那日的大火重新燃燒在我的眼中,随着燭火詭谲的跳動而扭曲變大…
“未必是真迹。 ” 葉傾說。我下意識擡眼看向他,卻發現他不知何時竟然也看向了我,那面具陰測測的,在昏暗的燭光中猙獰可怖。我打了個寒戰,收回了目光。
我們沉默了一會兒,氣氛尴尬的可怕,我隻能假裝邊聽燭火燃燒的聲音邊把玩手指。
從左手指節一路捏到右手,就這麼換了五六次也依舊相顧無言。然而,那大當家正灼灼盯着我,我還不好托詞離開。
“你吃了嗎? ” 他忽然問。
我驚愕不已,回答:“吃了。”
“你餓嗎? ”
我猶疑的看着他,揣測着他話裡的意思,卻還是一頭霧水。最後,我猶豫的問:“葉大人,您餓嗎?”
葉傾眼中一抹笑意閃過,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個油紙包來。
“還是熱的。吃嗎?棗泥包子。”
他打開了油紙,裡面有五六個白白胖胖的包子,還冒着熱氣,要麼是葉傾剛買不久,要麼是他一刻不停的用内力加熱。
我實在大受震撼,原來大當家還有這種花裡胡哨的童趣愛好。這話問我,是在試探我?
“葉大人,您吃吧。” 我說。
哪有和上司搶東西吃的道理?更何況我并不喜歡吃甜食。在我十二三歲那年,我曾很愛吃甜食,後來吃蛀牙了,師父就不給我買了。十五歲的時候,師父又給我買了一次棗泥包子,但我隻覺得太甜,那之後就再也沒惦記過了。
葉傾反倒是一怔。他緩緩問:“你不喜歡吃甜包子嗎?”
他這句逼問讓我實在語塞。說“是”那就解釋不了為什麼拒絕,說“不是”就好像在質疑他的品味。
他那反射在幽幽黃光下的惡鬼面具瞪視着我,仿佛是從修羅地獄裡爬出來的一樣帶着無聲的威懾。
半晌,我毫無底氣的說:“不讨厭。”
“…… ”
燭火中,葉傾不知為何垂下眼眸,左手捏起一個包子,右手将面具擡起了一點,将包子送進嘴裡。我極快的看到了一抹他削尖的下巴,但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是一尊看着桌子的雕塑。
“去睡吧。“ 葉傾歎息一聲,“去床上睡。”
“葉大人,您睡床上吧,我打地鋪就可以了。 ”
“我和你一起睡床。 ”
“啊? ” 饒是我久經風雨,聽到此話仍是覺得心髒被吓的猛然一跳。
貼身匕首還兀自泛着幽幽冷意,與大當家同寝,我真怕晚上一個翻身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實屬驚天地泣鬼神。
我強撐着面色不改的說:“葉大人,我睡姿不好,還是打地鋪吧。 ”
這大當家,是床上離不了人嗎?是一個人晚上睡覺害怕嗎?為什麼性格怪異至此?
“不需要。” 這回,他的聲音有些冷淡了。
我不敢再說,隻得上床,面朝牆壁将自己努力變得沒有存在感。這着實過于異想天開了。我到底是個成年男子,再把自己縮小又能縮的如何小?
然而,當葉傾帶着涼意的身體貼上我時,那股淡淡的藥香竟然讓我的眼皮愈來愈沉…
…
天還蒙蒙亮,透過窗戶紙亮起一圈暗淡的光。我打了個哈切,滿意的發現自己的睡姿規規矩矩。
坐起身的時候發現葉傾已經離開了,而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當然,這還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照例将窗戶打開後離開了房間。
然而,讓我想不到的是,早膳還沒吃完,不速之客就氣勢洶洶的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