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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若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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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些妖怪不會聽你的啊,我還以為你作為妖王後裔,應該很受敬重才對。”

沈書顔道:“誰都會觊觎那個位置,妖族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就隻能用武力壓制,他們會臣服一個強大的王,不會臣服他手無寸鐵的後代。”

這麼說,妖族沒有世襲制的概念,誰搶到了就是誰的,那原書裡沈書顔要報仇報的是誰的仇?

“我的母親,原形是一隻黑翅鸢,她曾經想教會我飛,她說這座山頭的妖太多,想帶我去另一個與世無争的地方。”

“可能她現在真的去了一個與世無争的地方吧。”

沈書顔聲音平緩,目光卻如炬:“江玺,别丢下我。”

江玺心軟下來,手繞過去攀住他的背輕輕拍了拍:“我……我試試……”看能不能挺過來吧。

兒時的經曆沈書顔就當故事講了,江玺聽着聽着就睡了過去,等醒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了,身旁的位置連餘溫都散盡了,躺在上面的人很早就出門了。

披了外衣往外看,隻能看到自家師父在院子裡打太極,沈書顔不知去了哪裡。他拖着雙腿,一路扶着能抓住的東西到正屋裡坐下來。沈若初恰好結束了晨練,見江玺一起來就坐着,看着精神不振,便坐到他身邊,道:“最近怎麼沒精神?”

江玺坐端正了,表情嚴肅,中氣十足:“師父!”

“徒兒決定,從今天開始,好好修身養性,決不會再像從前那樣上蹿下跳讓師父費心!”

沈若初不明所以,但還是配合地“诶”了兩聲,心下卻忍不住嘀咕,他這徒兒是吃錯藥了?

“你有這份心就好”,沈若初搭上他的手腕,片刻後又放開,語氣中略帶責備,“我說你近日怎麼沒精打采的,連内息都是亂的,我讓你好好平心靜氣,你就知道敷衍我,我讓你少吃點鎮子上的零嘴,你又哪次聽進去了?”

師父零幀起手跟他翻舊賬,江玺連狡辯的話術都沒準備好,隻能“嘿嘿”傻笑,支支吾吾地企圖蒙混過去。

“行了,好好打坐,把心靜下來,為師幫你調整内息。”

江玺犯了難,他現在一使力就吐血,到時候一口血噴老遠,不得把師父吓個半死,但他轉念一想,隻是調整内息沒什麼問題吧,武俠劇裡受傷中毒後的第一件事不也是平穩内力嗎。

思及此,江玺就聽話地撈着兩條腿,手動将它們盤好了,見師父臉上震驚與疑惑齊飛,也隻尬笑兩聲,開始扯謊:“腿麻了腿麻了,師父你别這樣看着我。”

盤坐好了,平穩呼吸,一隻寬厚的手掌覆上他的後背,體内混亂的内力又沸騰起來,剛開始很難受,像組織器官在互掐,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等熬過這股勁後,如同有平緩的水流漫過,整個人都放松下來。

而在另一個無人在意的角落裡,一個陣法泛着微弱的光暈,沈書顔已通過此陣到了歸華山。

一到那裡,就有一股雪風撲面而來,沈書顔差點沒站穩,雙腳陷進雪地裡,雙手撐到雪中才能勉強不被風吹倒。這裡才是真正的秘境般的地方,距其不遠處就是一個城鎮,鎮上風和日麗,此處卻冰天雪地。

沈書顔嘗試站直,靠雙腳周圍厚積的雪堆站立。歸華山并不像浮白山那樣綿延千裡,擡頭望去隻能看到這一座峰,好像造物主把這兒與世隔絕了,看不到四季輪回,辨不清黑夜白天。

他試着往前走,走一步陷一步,雪粒拍打在臉上幾乎看不清眼前的路,他将一條手臂橫在面前,勉強遮住了迎面打來的風雪。在雪地裡艱難走了不遠,那座高聳的峭壁才徹底展現,天地間茫茫一片雪白,那抹綠色就格外耀眼,一株小草紮根在峭壁上,任憑狂風怒号,草自巋然不動。

這個發現讓沈書顔加快了腳步,好像這不隻是江玺的救命稻草,也是他的。越靠近那裡風就越大,雪被打得四處亂飛,幾乎到了寸步難移的程度,沈書顔拔出蒼官插進雪中,借力向上走,可就算這樣,也是走一步滑三步,手腳并用也隻能堪堪降低下滑的速度。

“師父,我覺得好多了,您讓我自己來吧。”江玺見沈若初幫他這麼久都沒停下的意思,連忙找個借口想中斷治療,萬一讓師父發現了端倪怎麼辦?

……

“師父?”沈若初沒回話,江玺就又叫了一聲,見身後還沒動靜,就想回身去看師父是不是睡着了,結果他想動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隻能被迫接受沈若初灌入他體内的靈力。

“師父!師父您在做什麼?!”

沈若初不語,隻是一味地輸送靈力,江玺急得快哭了,靈力對沖靈力,這和以命換命有什麼區别?!

“阿江,别怕。”

怎麼能不怕,不怕就怪了!

江玺奮力掙紮想掙脫沈若初施加給他的無形的枷鎖,千裡之外的沈書顔也攀着山岩努力去夠手邊的化毒草。

他小心地将膝蓋往前挪了挪,方才踩着的石頭卻因為他這一蹬脫離了原位,一溜煙地滾下山去,沈書顔腳下一下子沒了支撐,身子也順着近乎垂直的坡度向下滑了一大截,幸虧底下不遠處又有一塊凸起的山石,阻止他繼續往下掉。

沈書顔埋頭喘氣,從雙臂的縫隙向下望,世間萬物都不過是雪地中看不清的一小點,若是從這裡摔下去,必定是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他感覺身上起了一層汗,卻不覺得熱,反而是冰冷刺骨,讓他的手都失去了知覺,隻憑本能死死地抓住岩石。積雪因為他方才的動作被擦掉了一些,當沈書顔看清雪下覆蓋的東西時,隻覺心下一片冰涼。

他手上抓着的,腳下踩着的,支撐着他身軀的,哪裡是什麼山石,分明是無數堆積在一塊的骷髅和屍骨。隻需擡頭,就能和從雪中露出來的頭骨四目相對,仿佛彼岸的亡靈,看着他做無用功。

霜風又刮了起來,卻沒有再将雪粒打在他的臉上,而是将塵封的屍骸,盡數展現在他眼前。

破碎的,完整的,層層疊疊地鋪向高處的靈草。這株小小的化毒草孤零零地懸在山崖上,不為人知的龐大根系卻穿過這些屍骨的眼眶,肋骨,心髒。

沈書顔擡起頭,不再與看着他的人骨對視,他歉意地道了句得罪,然後就将蒼官插進空洞的眼眶中,再次小心朝化毒草那裡挪動,等距離夠得上時,他一手扣住嵌在雪裡的頭骨,一手揮劍劃斷了根系,将化毒草摘了下來。

觸手的一刹,原本整齊的切口處又快速生長出新的根系,趁沈書顔放松警惕時一股腦紮進了他的手中!

劇痛由掌心傳來,右手本能地松開抓着的岩石想将草從手掌中拔出來,沈書顔卻因為脫手而向下墜去,像先前滾到山下的石頭一樣,從半山腰一路滾下來,腰被硌腹部又被撞,腦袋也磕得流血不止,他隻能在最後變出翅膀将自己包裹起來,以免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一骨碌滾到山腳後,頭上的,背上的,腰上的痛都比不上手上的,化毒草的根已經蔓延到手臂,皮肉下全是它瘋長的根系,把那一塊都撐得鼓了起來。

幸好,幸好他是用陣法傳送過來的,如果他現在硬着頭皮走,還沒出歸華山就讓化毒草把他的血肉吸幹了。

那些堆積的屍骨,他好像知道是怎麼來的了。

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必須趁它還沒在心髒上紮根的時候把它帶回去。沈書顔托着那株草,想站起來時右腿卻一折,膝蓋往下都埋在雪中,把那裡染成了一片紅。他将腿翻起來,膝蓋處破了個大血窟窿,扒拉一下還能看見點骨頭,情狀慘到他都不忍心看,隻能抓了一把雪蓋在上面,然後匍匐在雪地裡,用一隻手臂拉着整個身體朝前爬。

把他送到這兒的陣法就在前面,沈書顔鉚足了勁往那兒爬,所過之處留下一片蜿蜒的血迹,他看着不遠處淡淡的光,緩緩擡手去觸。

“師父”

江玺鼻頭一酸,師父知道了,師父在救他,可他不值得師父豁出命來救啊!

“我是妖怪啊,師父!我是狐妖……”江玺語不成調地說,甚至變出了耳朵,他想讓沈若初看清楚,他救的是什麼,他救的可是一隻狐妖。“我是妖怪……師父……”

沈若初道:“你是妖怪,但你也是我徒兒。”他的聲音逐漸變小逐漸沙啞,不再像初見時那樣溫和悅耳了。

“我一直都不懂事,一直都在給你添亂,我不是一個好徒兒,我……”

後背的手收回了,體内的力量也平息了,江玺回頭,師父還是那樣和藹地看着他,臉上手上卻爬滿了細密的皺紋,他不再是“菩提師祖”了,而像即将枯敗的老樹。

江玺眼裡還噙着淚,頭上的狐耳也耷拉下來,等看到師父的樣子後,“哇”地一聲埋在他懷裡嚎啕大哭。

沈若初也不說話,就用他枯槁的手溫柔地順着江玺的頭發。

“師父要是嫌棄你是狐妖,就不會收你們兩個為徒了。”

江玺一愣,哭得更厲害了:“是……是不是那縷靈氣?”

“嗯,為師早就說過了,那可是天地間的靈氣。”不管是什麼力量,它都不會排斥。

“我年輕氣盛的時候,總想着成立一個門派,把劍術,心法,傳給更多的弟子,在你們之前,也有很多師兄師姐,待不過一年就走了,能收到你們兩個親傳弟子,為師總要好好護着不是?”

“師父……”

“阿江”,沈若初拍了拍他,讓他起來,江玺依然拉着他,拉得死緊,“師父能教你們的都教了,以後的路,就要靠你們自己走了。”

“不會的師父”,江玺連忙調動内力,想把屬于沈若初的那部分還給他,“師父明明答應過我,下次元宵節要一起煮元宵吃的,不能食言……”

沈若初卻握住他的手,阻止了他,講的話也沒落在元宵上,而像臨别前最後的叮囑:“不要在意他人的看法,凡事遵從你的本心。”

“河流不會因為外界的阻力而改變自己的方向,阿江,像江流一樣,走好你自己的路”

“你們永遠都是我的驕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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