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玺輕輕撐起來想下床找點水喝,但因為隻有一隻手臂有力氣所以還是不可避免地鬧出了點動靜,沈書顔幾乎是立馬醒了去扶他。
“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沈若初本來也睡得淺,見江玺醒了也是馬上來到床前,摸摸額頭又摸摸臉。
“阿江,還疼嗎?”
江玺搖搖頭,想說話卻發現連張嘴都有些困難,隻能小聲地發出模糊的字音。
沈書顔湊過去聽,就聽到他啞着嗓子要喝水,便去屋外倒了杯水來遞給他。
喝了水之後,江玺整個人狀态都好了許多,看起來沒那麼像要死的了,床邊守着的兩人見他沒事了頓時都松了口氣。
本來沈若初對江玺兩人未經允許偷偷下山的事有些生氣,但看自家徒弟這随時随地都會暈過去的樣子,一下子又心疼起來,本想着把他倆帶回來後好好說教一頓,但現在他隻想讓江玺快點好起來。
“餓了嗎?師父去給你煮粥吃。”
好像是有點餓了。
江玺點點頭,又在沈若初轉身欲走時輕輕拉住他的衣角,這裡在當時為了給他止血時撕破了,現在還有一排歪七扭八的線頭露在外面。
“師父,對不起……”
沈若初氣早就消了,既然罵不出口,那經過此事給他倆長個教訓也是不錯的,于是便輕輕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既已知錯,下次就不可如此了。”
江玺忙不疊地點頭,待師父走後,他才去看沈書顔,臉色真是差得可怕,精氣神看着就沒原來好。
“你沒睡好啊”,江玺道,“黑眼圈那麼重。”
“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江玺舒展了一下身子,除了傷口還有點痛之外其他地方倒是活動自如。
“沒有,好多了。”
沈書顔看他的确無事了,面色這才松懈下來,卻也隻是輕輕“嗯”了一聲,然後就又沉默下去。
哎,這受傷的不是我嗎,這臉色怎麼比我還差。
應該是為了照顧我沒休息好吧,江玺想。
“我睡了多久?”
“三天。”
這數字江玺聽着都有些不相信,不就是漏了點血嗎又不是被人紮了刀子,怎麼就能睡這麼久的?難道是前期跑太快體力消耗過大所以睡得太死了?
年輕就是好啊,倒頭就睡,再過幾年,想來他都能直接退休了。
估計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這兩人一直都沒睡好吧,像是那種每隔幾分鐘就要來探探他的鼻息看看他死沒死的。
“你也累了,要不要補個覺啊?”
江玺往牆那頭挪了挪,空出一個位置來拍了拍床鋪,沈書顔也沒拒絕,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死死抱着江玺的腰。
“别摟那麼緊”,江玺推了推他的肩膀,“一邊去睡。”
沈書顔聞言不僅沒放手,反而還向江玺身上又靠得更近了點,江玺沒辦法,隻好任由他摟着。
“你這樣我有些不習慣啊師兄,我又不會跑你挨這麼近幹什麼。”
“怕你死了。”
不是大哥,有你這麼咒人的嗎?
江玺嘴角抽了抽,道:“我這不是好好的,你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幹嘛,快呸三聲,把剛剛那話呸掉。”
沈書顔有些糾結,這話好像确實不太對,但真要讓他呸三聲,他又覺得自己做不出來。
于是,他隻能把臉埋在被窩裡,無聲地做了個嘴型。
這小狐狸身體抱着是溫熱的,摟着會安心些,沈書顔想。當時看師父把那咬進肉裡的頭顱扒出來時,他隻看到江玺滿手臂的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那人還就那麼呆呆地站在那兒,僵硬地舉着手臂,跟被吓懵了一樣。
可等江玺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後倒時,他隻覺得先前被抽走的力氣都回來了,待上前接住江玺看着他燈火下慘白的臉,沈書顔才發覺腿一陣陣地發軟,幾乎是支撐不住地跪坐到了地上。
之後的路都是沈書顔背着江玺回去的,他還專門讓身上人的腦袋離自己脖頸近一點,好能探查到那微弱的鼻息,那個時候他真的害怕江玺下一秒就成了一具屍體,雖說平常被什麼東西咬了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但這人頭可是不知哪來的鬼怪,萬一是像劇毒的蛇那樣,觸之必死呢?
“你真的沒事了嗎?”
“真沒事啦。”
江玺無奈道,難道要他現在上蹿下跳掀翻屋頂繞着浮白山跑十圈才能證明他已經恢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