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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上你看书网 > 孽徒,放開為師後頸! > 第29章 29

第29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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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詩案之後的事,将這一夢變成了煉獄般的死境。滄浪在夢裡回味每個令他膽戰心驚的細節,額角浮汗,渾身抑制不住地顫抖。

封璘伸手想握住他,那指尖在夢裡猶是回避,無意識的舉動都在赤裸裸表明着抗拒。

先生恨他,透骨地。

就像那天都司的官兵破開書院大門,清繳的清繳,收押的收押,先生并曉萬山等一幹書院教習锒铛入獄。狼崽冒雨去府衙外跪求,隻想确認先生的安好。

可他從天亮等到天黑,在無休止的大雨中凍到無知無覺,最後等來的,隻有秋家老仆安叔瘸着腿從獄中帶出的一紙拜師書。

“少爺有言,平生最悔事,莫過于養狼自齧。他與你,此生不複為師徒。”

先生握着他手一字一字寫就的拜師書當面被撕掉,碎屑飄得漫天皆有,落地被雨水打濕,像白森森的冥紙。

封璘遍身濕透,茫然看着雨絲急打中,安叔的嘴巴一開一合。他漸漸喪失了思考的力氣,滿腦回蕩着那句——

“他與你,此生不複為師徒。”

後來,再見先生已是欽安陷落。封璘全不顧複位不久,慶元帝對他猶有忌憚未消,擅自離京趕往千裡而外的闵州。可沒等他與先生說上一句話,秋千頃便自城樓一躍而下。

那一眼裡的肝膽俱裂,封璘迄今記憶猶新。

但萬幸他們都還活着。

先生陷入不知何時會醒的昏睡,封璘不舍晝夜地守在他床前,隻為等人醒來道一句,“阿璘知錯了。”求先生别不要他。

那些人趕盡還欲殺絕,株連,抄家,他們把最酷烈的手段加諸他身,恨不能連埋骨之處都不給先生留。

封璘一無所憑,有的不過這條性命。他拼力殺死那些倭寇,殺到刀卷刃、血沾襟,等他終于削滿三千賊首時,想的不是前程遠大,而是能為先生留全“死”後的體面。

或許這樣,先生就能諒解他些許。

可是沒有。

封璘袖着那紙敕令,血衣不及換,迫不及待地一頭紮進卧房,彼時先生正被噩夢魇住,口中聲聲呢喃的是,“萬山兄,對不住。”

他愧的是受盡诏獄六刑而死的曉萬山,恨的自然也另有其人。

封璘掌心攥死百尺烽,殷紅的血順着指縫向下滴打,把先生編的璎珞染得更加刺眼。封璘倉促伸手去抹,但血越抹越多,好像他心底汩汩流淌的妒,一發不可收拾。

再往後,伴随先生第一聲輕呼的,是接踵而來的失憶。當年才冠京華的大晏探花郎,變成了前事不記的一介癡人,封璘驚喜參半,以為這是上天給他的又一次機會。

當先生開口問他是誰,封璘道“汝名滄浪,曾為王府一少君。”

少君,多為禁脔的諱稱。封璘明知先生誤解,卻不點破。禁者,是憑誰都不能窺伺的兇狠占有。他要先生隻做自己眼中的神袛、掌心的嬌花,旁人若觊觎,定要他們血肉不複。

“萬山兄!”

一聲疾呼打斷了封璘的遐想,随着冷汗榻上人睜開了眼。

“先生醒了,”他用繡着秋海棠的帕子為滄浪拭去汗水,從秋千頃“死”後,他的每條帕子都繡着同樣的圖案,“一睡這樣久。”

是的,他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長到足夠觀照清楚那三年的愛與恨,讓他知道堅冰與冷鐵終究還有不同。

滄浪眼中流露出疲憊:“你也醒了,比我早。”

封璘虛虛握住他擱在被外的手,拉向胸前的傷:“阿璘又讓先生失望了。”

指尖甫一觸及傷口附近的軟肉,先是打了個激靈,幾乎本能地往回縮,像是生怕把他弄疼了。但不過須臾,那隻手又似醒神般毫不猶豫地按住傷口,怨氣洩在指尖,深深嵌進皮肉。

“孽障。”

封璘卻笑了,笑容之下藏着淡淡的怅惘與不甘,“我來是要告訴先生,京城來信了。”

*

兖州官場經曆傷筋動骨的巨變,官曹虛空成了最迫在眉睫的難題。

此刻距離來年春闱還有半年光景,胡敬齋等人趁勢提出了從各地遴選掄才的主張。

掄才者,以策論為選拔官吏的關鍵依憑。論辯題目據時而定,由内閣票拟後直報聖人朱批,外戚掌控的吏部在這件事完全沒有插手的縫隙。

“曆來人事大權都是兩黨最為看重的,怎地這次高無咎竟肯讓步?”

遴選的卷宗就擺在跟前,滄浪看也不看。回京日程在即,他堅持登臨城牆,一睹沿海岸層層高築的堡壘要塞。

陸聚兵,水具戰艦,數艘快船巡弋海面,大晏紙上談兵數年的金瓯之策,至此方見雛形。

“先生明知,何須故問。”

封璘走上前,打開氅衣将滄浪納入其中:“先生在安氏絕筆的首尾各做了一首五言和七言律詩,其中七言那篇的末字連在一起,是體乾法坤,藻飾太平。這句話在慶元一朝曾掀起軒然大波,芙涯宮為此秘密杖斃了百來名宮女太監。桑籍大意失察,活該他受死。”

語調平平,隻在話尾捎帶了一絲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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