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謝卓的聲音。
傅知喬的腳步頓了頓,沒有理會他繼續往前走着。
“他是誰?”謝卓快步走到她身前,加大音量,緊緊盯着她重複問了一遍,語氣透着隐隐的怒氣。
被謝卓直直的目光盯着,傅知喬莫名有點心虛。
他看到自己和趙均回說話了?看這副模樣應該是看到了,不然不會這麼生氣。
很快傅知喬反應過來,不對啊!她為什麼要心虛?
她立刻收回漂浮不定的目光,看到就看到吧,無所謂,反正她和他也沒可能在一起了,趁早說開對大家都好。
剛想開口,突然手腕被猛然一拉,傅知喬整個人被迫靠在了牆上。
她的臉色幾度變化謝卓都看在眼裡,他上前徹底堵住她的去路,沉聲問道:“阿喬,回答我,那個男人是誰?”
謝卓當然認識跟她說話的人是誰,京城裡炙手可熱的探花郎趙均回。
此刻,他問的不是趙均回的身份,而是問趙均回和傅知喬兩人之間的關系。
傅知喬被他的這個舉動弄得很不爽,出言譏諷:“你生氣了?你為什麼生氣?你有什麼資格生氣?管好你的于家小姐就行了,不要對我的事指手畫腳!”
趁着謝卓愣神的瞬間,她用力甩開他的手,快步離開了。
晚上謝卓回到住所,坐在椅子上,他滿腦子裡想的全是白天的畫面。
趙均回跟她是什麼關系?他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為什麼她要對他笑的那麼燦爛?
同為男子,謝卓一眼就能看出趙均回看傅知喬的眼神明顯不一般,他壓下自己心中的酸澀之意:“去,趙均回的生平,事無巨細我都要知道。”
趙均回的資料很快就送到謝卓的書桌上。
趙均回,禹州人士,大魏二十五年進士及第,陛下欽點探花,授于翰林院編修一職……
趙家乃書香世家,趙均回是旁支出身并未受到家族的重視,直到他考上探花當了京官才在趙家有了地位。
十六歲考上舉人,十九歲考上探花,看這履曆當真是一表人才,國之棟梁。
謝卓死死盯着禹州兩個字,趙均回和傅知喬都是禹州人。
難道在認識他之前,她就認識趙均回了嗎?
謝卓心裡憋悶的緊,他吩咐王骞信:“給我查清楚趙均回在禹州的經曆,尤其是與傅家相關的,不要漏掉任何一點線索。”
王骞信不敢多問,領了命令就下去了。
*
災民們逐漸被安置妥善、新的堤壩已經在規劃重建了、城裡的糧價也降了一半大價錢……謝卓抽調一部分士兵給百姓們修建屋舍,就在秦兆松了口氣的時候,太醫那邊傳來了不好的消息。
最先發現疑似瘟病的地點在城外不足三裡遠的一家農戶裡。
男人名叫佘宏,白天他去山上砍柴,晚飯後他突然發起了高熱,一開始他以為是普通的傷寒,熬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才進城抓了幾貼藥回去吃。
一連吃了兩天都沒有好轉,他越發感到不舒服,他妻子出門給他請郎中,回來時發現他已經渾身滾燙,躺在地上已經不省人事了。
佘宏的家人隻好把他送來醫舍這裡求助,高太醫以為他是普通的邪風受寒,不過是症狀嚴重些罷了就沒太當回事。
直到第二起高熱昏迷事件、第三起、第四起……短短兩天他就收到了數十起高熱不退的病症。
這未免太過蹊跷了。
高太醫起了疑心,召集所有的醫監和醫正,還有青州本地的大夫一起看診,最後得出了疑似瘟病的結果。
“粉苔白,紅绛舌,脈數急動,高熱不退,呼吸困難,這恐怕是瘟病之症呐!”
疑似瘟病!
這四個字如悶雷一般,重重的擊在了每一個人心上。
秦兆的書房裡,聽完高太醫的診斷,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瘟病?是那個一人得病能傳染一家的瘟病?
秦兆喉嚨發緊,輕顫着聲音問:“高太醫,确診了嗎?可否有誤?”
沉默了一瞬,高太醫回答:“還未确診,不過八九不離十了。”
秦兆急着的來回渡步,“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趙均回站在秦兆一側,跟高太醫詢問更多的細節,“高太醫,何時才能确診?”
“還需觀察兩日,最晚後日巳時,醫監們已經将所有疑似病人安置在醫舍裡了,再觀察一天一夜便可得出結果。”
“可有救治的方法?”秦兆追問。
高太醫搖了搖頭,瘟病的傳染速度極快,且是不治之症,“如果确定了是瘟病的話那就麻煩了,處理不好會蔓延到整個江南,到時隻怕京城也會受到波及。”
這個消息的嚴重性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怎麼會是瘟病呢?
一旦瘟病蔓延,整個青州都會變成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