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承德皇帝的背影完全消失在大殿上後,大臣們才離開。
大殿門口,一群怕事的官員看到謝弛後并沒有主動靠近并且投去了欲言又止的目光,謝弛輕歎了口氣,顧不得太多急步向外走去,車夫平穩駕着車回到端親王府。
謝弛跨過大門往謝和山的院子走去,他臉色陰沉,還沒來得及說話。
謝和山就說他已經知道此事了,昨夜皇帝召見太尉和兵部尚書進宮的時候他就收到了消息,也第一時間安排王府的暗衛前去調查情況了。
對于父王早已知曉前線戰況這件事,謝弛絲毫不感到意外,端親王府根基深厚,眼線耳目遍地都是。
“我們的人已經進入涼州的地界了。”
“有新的消息傳來嗎?”謝弛有點迫不及待,算算日子,戰報從涼州傳到京城至少要五六天的時間,現在又過去了好幾天,也不知道卓兒現在怎麼樣了。
“我剛得到消息,安豐鎮守住了,不過羅振海和一萬将士現在被蠻夷聯軍圍困住了,好在朝廷從幽州調去涼州支援的五萬将士兵也快到了……”
“那卓兒?”
“卓兒應該沒事,隻是與大軍失去了聯系。卓兒身為副将,他如果被抓住了敵軍定然會大肆宣傳一番并威脅大魏退兵,不可能會這麼悄無聲息,然而現在兩軍依然是對峙狀态,說明他沒有落入敵人手中!”
聽了謝和山一番分析後,謝弛松了口氣。
雖然朝廷有意壓制,但北疆戰事吃緊的消息還是在京城傳播開來。
這個沉重的消息直接沖淡了百姓們過年的喜氣,因為前不久才征兵,京城的家家戶戶至少有一人在戰場上殺敵,前方戰事吃緊的消息傳回來讓無數百姓揪心不已。
“前日北邊境來了急報,蠻夷西厥聯軍大舉入侵,來勢洶洶,已經攻下了數個城鎮。”銀杏被冷風吹的臉色有些發紅,她把在外頭聽到的消息告訴傅知喬。
“謝将軍他,他……”
“他怎麼了?”傅知喬頓感不妙。
銀杏咬了咬牙,面色沉重:“外頭都傳,謝将軍被敵軍追擊,現在生死未蔔。”
謝卓生死未蔔?
傅知喬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險些站不穩了,她扶着桌子坐下來,喉嚨像是被扼住一般:“消息确切嗎?”
銀杏趕忙扶住她,卻發覺她手心裡全都是汗。
銀杏低聲說道:“據說是宮裡傳出來的消息……”銀杏知道她心中不好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
“去把盛安叫來!”傅知喬吐出一口氣,輕輕拍了拍銀杏的手,示意她安心。
盛安是王府的暗衛,消息自然要比一般人清楚的多。他并未跟傅知喬透露太多前線的消息,隻說世子爺現在平安無事,請她保重身體不要過于擔憂,安心在家中等消息即可。
盛安都這麼說了,傅知喬隻能相信,除了盛安之外,她也沒有别的渠道能探聽到這些内部消息。
之後的兩天裡傅知喬一直沒有出門,她在計劃着扶雲閣開店一事。自從聽到謝卓在戰場上生死未蔔的消息後,她就一直心神不甯,隻能想辦法做些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誰知才兩日過去,京城的風向就變了。
安豐鎮被圍困,前線戰事吃緊,朝廷已經從幽州調兵去支援涼州,這個消息不知為何傳到了民間變成了是端親王府世子謝卓一意孤行,落入敵軍的圈套才導緻安豐鎮被圍困。
謝卓行事風格是極為沉穩的,絕對不會因為貪功而做出錯誤的決定,可他現在失去消息,生死未蔔……
傅知喬心煩不已,但理智告訴她不能慌亂,聯系不上不代表人就出事了,大魏沒有發達的通信條件,消息滞後是正常情況。
她下意識摸了摸手上的佛珠,這串佛珠是當初在禹州的時候東覺大師送給她的,每次她感到心煩的時候隻要摸一摸這串佛珠就會覺得平靜不少。
但是謝卓現在生死未知,不利于他的言論也在外面傳的沸沸揚揚,傅知喬無法靜下心等候消息,她決定去永安寺為他祈福。
人力無法控制的事情隻能請求老天保佑了。
*
雨竹軒内。
“什麼?卓兒現在生死未蔔?”左慕蕊心急如焚,雙手發麻的厲害。她隻覺得周身上下都被一股寒氣包裹着,早知有今日,她當初就不應該讓謝卓走武将這條路,現在他在戰場上失蹤,生死未蔔……
“你先冷靜,父王已經派人前去打探了,卓兒現在是安全的!”
哪怕謝弛再三安慰,左慕蕊還是擔心的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她朝門外喊道:“來人,備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