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響動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不見,操場上廣播召集運動員入場的消息也已經播報過兩遍,偏偏段郁像是沒事人一樣仍舊黏在她身上。
餘歲試探着動了動,段郁才一臉意猶未盡的起身,但雙臂仍舊圈着她的腰,掌心慢慢磨着像是要蹭出火。
眼睫阖動幾下,擡手落到他手臂上,往下壓了壓,眼神催促。
段郁扯唇:“不是要換衣服?”
餘歲一下燥熱起來。
就是因為要換衣服,所以才要他出去。
這時擱在身後木凳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蘇嘉承打給她的,餘歲還沒來得及挪眼,段郁直接越過她挂了對方的電話。
“……”
蘇嘉承看電話打不通這會兒改發微信了,彈窗一閃閃的往外蹦着信息,但礙于段郁在這兒她沒敢回,而是垂眸點進和他的聊天框發了條消息過去。
【你不是要去跑接力賽?】
段郁懶懶掃了一眼,“嗯”了聲,然後盯着餘歲紅得發熟的臉頰,偏頭笑了下。
“那你記得來看。”
說完擡手摸了下餘歲的腦袋便擰開門把手出去了。
人走後,餘歲呼了口氣,用手背蹭了下臉頰,好燙。
唇角彎了彎,段郁剛剛說的話似乎還纏繞在耳邊,一點一點的厮磨着她。
段郁說她穿裙子很美,像公主一樣。
整個心像是泡在蜜水裡,甜得讓人發膩。
想起蘇嘉承剛剛發來的消息,餘歲沒多等待,匆匆換好衣服便出了舞蹈室。
這會操場那頭特别熱鬧,鼓浪聲一陣接一陣猛敲在心上,激昂的宣講振奮人心,相對的教學樓這裡就顯得安靜得多,餘歲從二樓下來隻見她一個人影。
就在路過樓梯拐角的時候迎面碰到一個女生,那女生似是認得她,上前一步擡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餘歲是吧?”
餘歲點點頭,眸光有些困惑。
“你們班長讓你去倉庫裡拿幾把苕帚過去,快點哈。”
那女生像是臨時派來給她傳話的,任務一完成便不多等待,直接轉身離開了。
餘歲垂眸看了眼時間,這會兒距離比賽正式開始還剩不到七分鐘,想着蘇嘉承那邊可能在忙,餘歲想都沒想就直接去了倉庫。
倉庫的位置比較偏僻,在教學樓後面的那片小樹林的後面,越是往裡走,操場上的熱鬧勁越是削弱一分。
餘歲身上還挎着帆布包,走的這會兒功夫身上出了層薄汗蠕在背上,有些不太舒服,好在是到了倉庫門口。
因為運動會的緣故,倉庫的大門不像往常那樣挂着鎖,敞着一條縫。
餘歲走進去,裡面沒開燈,頂部倒是有幾扇天窗,不過因為位置偏僻背陽的緣故,整個房間仍舊顯得有幾分陰森,甚至還往外竄着股股冷風。
餘歲扯了下身上的帆布包,摸到牆上的燈開關打開,視線一下亮堂起來,空中漂浮的灰塵浮沫肉眼可見。
餘歲咳嗽一聲,對着灰塵扇了扇手,然後朝倉庫放着打掃工具的角落走去。
突然,身後的鐵門“砰”的一聲,像是被刮過來的風用力撞上,緊緊閉合在一起。
預感不妙卻晚了一步,緊接着門外傳來一道清脆的落鎖聲響,随後是漸行漸遠的慌亂稀碎腳步聲。
她被關在裡面了。
餘歲當即打開手機,試了幾次,卻發現這裡被屏蔽了信号,完全無法與外界聯系。
餘歲抿唇走到門口,朝裡用力拽了下鐵門,回應她的隻有鎖頭撞擊鐵門在空氣中層層蕩開的脆響。
這裡離操場很遠,一般鮮少會有人來,而且算算時間這會兒比賽已經開始,正是熱鬧的時候,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
餘歲歎了口氣,轉身向裡走,然後尋了處稍微幹淨的地方坐下。
這裡溫度低,餘歲又穿了件輕薄透氣的衣服,待得久了露在外面的四肢便被凍得有些發麻。
打了個噴嚏,餘歲擡手揉了揉鼻子,手機這會兒電量也所剩無幾,更糟糕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操場那邊的影響,頭頂的燈泡一閃一閃的,裡面的電花孱弱地竄了那麼一下,便徹底消失。
都說當人們在處于黑暗中的時候除了眼睛外其他感官都特别敏感。
餘歲現在就處于這種狀态,眼睛像是被蒙了層布什麼也看不清,裸露的胳膊上也似是有小蟲子在爬很癢,耳邊像是有人在朝她呼氣。
餘歲瑟縮了下身子,把自己抱成一團,好像隻有這樣,她才會感到安全一點。
另一頭,段郁已經換好了運動服站在橡膠跑道上,陽光逆着打過來,在身上留下一道刺眼光痕。
(六)班的方向遠遠看過去,班上的同學們幾乎人手拿着一根彩燈棒揮舞着,甚至有人還吹着挂在脖上的小喇叭,都是給他加油的。
不過段郁名氣大,給他加油的遠不止本班的同學,甚至還有好些其他班的同學都擠進到了場地内,就為了能遠遠地看上他那麼一眼。
攔在外圍的那根紅線脆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斷裂。
段郁興緻不高,沒見到想看的人,悻悻收回眼。
随着裁判手裡一聲槍響,跑道上的運動員們各個蹑影追風,精神抖擻。
段郁作為最後一棒,可謂是聚集了焦點,因為(六)班在第二棒交接的時候不慎出了意外,至此被其他班遠遠的甩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