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歲走後沒多久天台的大門又被人朝外推開,段郁站在天台中央,雙手抄在褲兜裡,籃球場正打得火熱,吹來的風中偶爾夾雜着幾許令人熱血沸騰的呐喊聲。
感受到有人站到身側,段郁懶得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姜恬雙手背在身後,跳到段郁面前,面帶笑容:“學長怎麼沒去打球?”
段郁垂眸看了眼腕表,聲音很淡:“好像不太關你事吧。”
姜恬鼓鼓臉,從身後拿出一束玫瑰花遞到段郁面前,問:“好看嗎?”
段郁掀了下眼皮,不過沒看她手裡的玫瑰花,而是徑自看向球場。
隻是眨眼的功夫,球場上的氣氛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刺耳的哨聲劃破天際,段郁輕蹙了下眉,就見裴文松不知道和誰發生了口角,脖頸上的青筋爆起,拳頭已然掄到半空。
瞬間,幾夥人便扭打在一起。
段郁扯了下唇。
真是個蠢貨。
姜恬順着段郁的視線看過去,就瞧見了被揍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裴文松,不由得撇撇嘴。
裴文松就是個裝貨,要錢沒錢,要成績沒成績,要長相沒長相,竟然還有自信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也難怪段郁今天沒去球場,要是換作是她碰到裴文松這蠢貨,還不得被氣死。
姜恬又偏頭看了眼身前的段郁,段郁的五官深邃,标準的骨相,真是一張偉大的臉,讓人賞心悅目。
姜恬折了手裡的玫瑰花,微微踮起腳尖,然後插進了段郁的上衣口袋裡。
“學長,我走喽。”
姜恬笑笑,今日刷臉任務完成,然後離開了。
段郁伸出兩根長指從上衣口袋裡挑出那束玫瑰花,眼神頗為嫌棄。
玫瑰花一看就是新摘的,花瓣嫩得都能掐出水來。
不過可惜了。
距離下一節課上課還有十五分鐘的時間,段郁轉身去了趟操場。
顯然剛剛球場的動靜不小,驚動了校領導。此刻裴文松站在人群前面,臉上雖然挂着彩,但卻昂着下巴,一臉不服管教的模樣。
段郁沒走上前,隻站在了人群外圍。
不過他人高腿長,相貌又出衆,哪怕是站在人海裡,也是最打眼的存在,所以裴文松一眼就注意到了他。
也許是同性相斥,裴文松是不爽段郁的。
覺得段郁不過是比他更有子兒而已,他要是有個首富爹,混的未必比段郁差,至于那些追捧者也不過是看上了段郁的錢而已。
這麼想着,裴文松挺了挺肩背,好像隻要他比段郁站得筆直些,就會受到更多優待。
卻不知他這般模樣落在段郁眼裡完全是小醜一般的存在,要不是因為餘歲,裴文松這三個字都不配入段郁的耳。
段郁朝裴文松扯了個很懶散的笑容,随後從上衣兜裡拿那束玫瑰花捏在指尖,隻見裴文松原本神氣的面容有了一刻坍塌。
下一秒,玫瑰花被毫不憐惜地丢在地上,任那些朝段郁這邊奔來的人群踐踏,蹂躏。
裴文松的神情徹底繃不住,那束玫瑰花他太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牙關都要咬碎。
早些時候,裴文松便聽說過姜恬在追求段郁,不過這女人嘛,最受不了的就是男人的冷暴力,所以裴文松一個勁地朝姜恬示好,溫柔體貼算是做到了一定程度。
是以姜恬拿着那束玫瑰花出現在球場的時候,裴文松一度是以為給他的,心裡頗為得意,結果是給段郁的。
而段郁的挑釁也極為明顯,似是在說,看啊,我不要的東西你卻當寶貝似的捧着。
而你所夢寐以求的一切,我甚至不需要動動手便可唾手可得。
心裡的恨意又增聚一分,不過裴文松到底是不敢和段郁硬碰硬,隻當看不明白對方的意思,然後錯開視線。
目的達成,段郁眼下是一點耐心都沒了,冷着臉破開人群,朝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阿郁!”沈旭遠遠地就瞧見他,急忙趕過來,一把勾住段郁的肩頭,神情有些賤兮兮:“剛剛幹嗎去了?”
今天早自習的時候段郁突然破天荒地主動給他發了條信息,說是讓他把廣播閉了。
沈旭是廣播站站長,像把廣播閉了這種事也就是伸伸手指頭的事情,不過呢沈旭并不想那麼輕易就答應,他賊好奇段郁要閉廣播站是為了什麼。
可無論怎麼軟磨硬泡都敲不開段郁的嘴,甚至最後還把他給搞煩了,段郁直接拔了廣播站的電線,這下好了,估計到放假都不用做操了。
段郁:“煩不煩。”
沈旭忍不住輕啧幾聲,把攬着段郁肩頭的手收緊,笑眯眯:“呦,這是誰惹我們家小郁郁生氣了?跟哥說,哥給你做主。”
段郁起了一聲雞皮疙瘩,涼涼瞅了眼沈旭,然後給了他一肘擊。
沈旭着了疼,停在原地捂着腹部,一陣龇牙咧嘴,心裡念叨,他這鬼脾氣誰能受得了。
餘歲并不知道球場那邊發生的事,隻知道那次去天台找段郁的事卓有成效,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段郁變得異常安分。
除了每日固定的學習時間會在一起外,段郁從不會在校園内和她接觸,甚至連半分眼神都不給她。
至少餘歲每次看到段郁的時候,他的視線總是掠在别處。
不過偶爾也有那麼一兩次的對視,每當這個時候餘歲就會知道她得離蘇嘉承遠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