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郁所住的别墅區離學校不算遠,坐公交差不多半個小時的路程,于是餘歲決定給段郁做個西紅柿雞蛋面來感謝昨晚他讓留宿的恩情。
餘歲經常做飯,手藝算不得好但也足夠娴熟,不一會兒一碗西紅柿雞蛋面便做好了。
餘歲解開圍裙,從桌上撈起手機看了眼,時間拿捏的剛剛好,約莫段郁也快醒了,餘歲便沒再在手機上催他,自己随便墊吧了幾口,便背着書包出了别墅區,往公交站的方向走。
段郁這一晚睡得格外沉,于是比平時晚起了十分鐘,等他徹底清醒過來的時候,鬧鐘都不知道響了幾遍。
下一瞬,隻見一隻線條流暢的手臂滑出被子,然後“滴”的一聲,鬧鐘閉上嘴巴,房間一瞬歸為寂靜,伴随着一陣粗重的呼吸聲,段郁從睡夢中睜開眼睛。
他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潮紅,段郁知道他沒生病,身體的不适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着他,昨晚的那個似真幻夢的夢。
他夢遺了。
段郁煩躁的“啧”了聲,起身掀開被子,然後單手扯下床單一股腦地丢進地上的髒衣筒裡,操辦完一切,段郁才出了房間。
見客卧的門緊閉着,段郁垂眸看了眼手機,這個時間點也應該起了吧,該不會是發燒暈過去了?
段郁沒給餘歲發消息,而是直接走到客卧門口,邊敲門邊喊她名字。
沒人應。
心跳蓦然快了幾分,“我進來了。”段郁沉着眉,手落到門把手上,還沒使勁,門便一滑自己開了。
“……”
房間裡的布局和之前一樣,被子整齊地展在床上,甚至都沒有一絲褶皺。
餘歲走了。
段郁在心裡暗暗下着定論。
果然,樓下也沒有餘歲的身影,不過有一股較為濃烈的炒西紅柿香味,段郁順着氣味來到廚房,隻見餐桌上赫然擺放着一碗西紅柿雞蛋面。
段郁擡手摸了下碗邊,不燙,溫度剛剛好。
段郁扯了下唇,沒由來得有些生氣,當即掏出手機點進餘歲的微信頭像。
兩人的聊天框内容還保留在昨天添加好友的那一幕,顯得有些清冷。
段郁:【餘歲,你可真行。】
一句話,便将清冷的氣氛點碎,溫度節節攀升,餘歲坐在公交車上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隻覺得指尖有點發燙。
魚:【飯還熱着嘛。】
餘歲思來想去最後隻發了這麼一句,也不知道段郁看沒看到,反正直到她下車走到校門口的時候段郁也沒給她再發消息過來。
段郁被餘歲的不告而别氣得不輕,本想着直接穿衣服開車去學校逮人,一看到桌上放着的那碗孤零零的面條,最後還是賞了個臉,全都吃完了。
這邊,餘歲剛上樓就聽到班級的方向傳來一陣嘈雜的談話聲,混着一道道桌椅磨擦地面的聲響,餘歲走到了班級後門。
班長蘇嘉承最先發現她,笑着跟她打了招呼:“早啊,餘歲!”
餘歲笑着點了下頭,然後走過去幫蘇嘉承搬桌子。
蘇嘉承力氣很大,一個人就能抱動整張桌子,甚至還能再拎個椅子,見餘歲要伸手,身子往後一撤:“沒事兒,我來就行,你先去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我幫你搬。”
餘歲見自己實在是插不上手,隻好先回到座位裡,放下書包開始規整東西。
上學期期末成績出來也有幾天了,班級重新排了座位表,就貼在黑闆旁的牆上,餘歲這次考得不錯,按照座位表上的位置,她這次應該坐到班級第一排,正對着講桌的位置,而段郁上次沒考,應當坐到班級最後一排。
按成績排座,是華子最新提出的班規。
因為距離高考沖刺已經不到三個月的時間了。
餘歲的東西看着不多,但零零散散收拾出一大堆,書包裡裝不進去的有一部分便捧在懷裡,臨走前,她偏頭看了眼旁邊那張一塵不染的桌面,心裡有些空落落的,連帶着眉梢都染上一層自己未曾察覺到的憂傷。
蘇嘉承搬完自己的東西便急匆匆湊到餘歲身邊,伸手接過她手裡的東西,笑着說:“餘歲,我來就行。”
“你想坐左邊,還是右邊啊?”
蘇嘉承是餘歲這次的同桌,雖然班級按成績排座,但是同桌之間換個位置也沒什麼大事。
餘歲給蘇嘉承打了個手語,示意她按座位表坐就好,蘇嘉承沒意見,興沖沖的捧着她的書朝班級前面走去。
而餘歲還沒來得及跟上,面前就落下一道黑影,像是一道密不透風的牆,嚴絲合縫地将她包裹住。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餘歲緊抿着唇,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點心虛,便沒敢擡頭。
頭頂落下一道嗤笑,很輕,細若蚊蠅,餘歲剛想解釋點什麼,段郁卻一步錯開她。
肩頭撞過她垂在身側的手臂,餘歲鼻頭有些酸,視線跟着追過去,随後一頓。
段郁的書包拉鍊上赫然挂着一個黑色的小熊鑰匙挂墜,和她的那個簡直一般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