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忽地想起什麼,又伸手,再次攥住她的手腕:“當初參加舞會時,你提出易容時,給的理由是,擔心被記者拍下照片、然後被其他駐紮在人間的天使和惡魔看見。”
這理由聽着似乎很有道理,當時她就覺得有哪裡不對,現在終于想明白了。
惡魔眼神飄忽了一下,語氣卻很正常:“對啊,有什麼問題嗎?”
天使緊緊盯着她,說:“可是你離開的時候,把所有人關于我們的記憶和照片都消除了。”
那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易容?
惡魔理直氣壯地盯了回去:“那不是一開始沒想起來,不然還能是因為什麼?”
總不能告訴她,是因為自己覺得她穿着那身禮服太好看,怕到時候一堆人圍着她搭讪、叽叽喳喳吵得半死,所以才特意把她的相貌易容得普通一點。
——結果壓根沒用!
就算後面她施展奇迹将她們的存在感降低,還是有一堆人圍過來搭讪。
愛彼該爾想起這個,一種微妙的不爽又湧上心頭。
她第無數次懊悔,早知道就不帶小天使去參加舞會了,那這一堆麻煩事都不會發生。
說到麻煩事,愛彼該爾回過神來,發現以利亞還在用那雙清澈到仿佛可以看透一切僞裝的藍眸看着她。
她眨了下眼,輕咳一聲:“那小天使想不想繼續往下查?去那個學校一探究竟?”
天使也沒有糾纏上個問題,隻問:“怎麼探?”
“在這之前,小天使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惡魔說着,忽地用那張夾在指尖的“情人牌”輕輕挑起天使的下巴。
當然,在這之前,她還不忘用魔力将那張卡牌徹底清洗了一下,保證幹幹淨淨。
“什麼問題?”
“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為什麼還要繼續往下查?”惡魔眼尾微微上挑,唇邊笑意親昵,說出的話卻有些尖銳,“是想借我的手鏟除我的同族、你的天敵嗎?”
若是以往,這樣直接将她們敵對立場擺出來的問題,她恐怕是不會問出來的。
就算問,也不會這麼直接,而是會夾雜在嘲諷與試探之間。
但,也許是因為今天剛解開心結、氛圍太好……也許是她不想再體驗那種猜來猜去、患得患失的感覺……
反正,她就這麼問出來了。
不管小天使回答什麼,她都會信。
索性,這次天使還是沒讓她失望。
“不是。”天使說。
她握住惡魔的手腕,壓着将那張“情人牌”抵在惡魔的唇邊。
“是因為他傷害了你。”
在她看來,惡魔一直很有分寸,不會在明知自己身體有異的情況下,還去參加舞會。
肯定出了意外。
盡管她并不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但那三天三夜的事情肯定和那個女人、那股惡臭的魔力有關。
“因為他傷害了你,”天使的語氣平靜而笃定,“所以我要把他抓出來,交給你處置。”
惡魔心裡最期望的猜想被證實,心情肉眼可見得變得愉悅。
“原來小天使是想給我報仇啊?”
她被天使攥着的手腕微微用力,那張“情人牌”被再次壓了回去,抵在天使的唇邊。
然後微微傾身,含笑的唇也跟着壓了過去:“那不知道小天使願不願意——”
“和我一起去上個學?”
紫眸和藍眸深深對視。
她們離得極近。
像是隔着那張“情人牌”,接了一個吻。
“願意。”
天使回答道。
這場景,與她們見面的第二天、惡魔按着她的嘴唇、威脅她回答“願不願意讓我了解你”時的場景很像。
但這次——
她是真的心甘情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