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細微的響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裡顯得分外清晰。
以利亞敏銳地感受到,籠罩在古堡外面的魔力猛地開始波動沸騰。
城堡的主人已經發現了入侵者。
下一秒,荊棘化為利刃,藤蔓變成毒蛇,石雕巨獸直接蘇醒——
然後一起朝以利亞沖了過來!
以利亞不避不閃,擡起一隻纖細的手,神力以她為中心,猛地播散開來,宛如一張兜天大網,直接将它們一起攔住!
它們自然不肯罷休,利刃高速旋鑽,毒蛇嘶咬,巨獸咆哮,眼看就要把大網撕開——
以利亞神色一凝,正要有所動作時,它們卻忽然在半空中停滞住了!
以利亞收回凝聚到一半的神力,擡起頭,靜靜凝視着它們。
像是在透過它們,凝視着那隻跑掉的惡魔。
僵持半晌,它們緩緩退了。
利刃變回荊棘,毒蛇化作藤蔓,石雕巨獸再次沉睡。
古堡再次恢複寂靜。
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
以利亞在原地頓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般,緩緩推開了大門。
“嘎吱”的聲響,像是在告訴古堡裡的惡魔,天使進來了。
與古堡陰森幽暗的外表不同,古堡裡面的布置裝飾是舒适溫馨的。
柔軟的地毯,暖調的沙發,原木書櫃上擺滿了舊皮書。
銀質燭台上點着蠟燭,燈光昏黃而溫暖。
以利亞目光在這些地方隻是淺淺掠過,然後落在了通往二樓的螺旋樓梯上。
因為擔心某隻惡魔又跑,所以她沒有選擇一步步往上走,而是直接出現在了二樓。
幽長的走廊通往無數個房間。
以利亞毫不猶豫地推開其中的一扇門——
下一秒,一具綿軟滾燙的身體跌進了她懷裡。
緊接着,一條柔韌靈活的尾巴纏上了她的腰。
再然後,兩條纖瘦細嫩的手臂挂上了她的頸。
最最後,她被硬擠進膝間的腿絆倒在地毯上。
皮肉相撞的悶響被一聲清脆的鈴铛聲蓋過。
她的後背被滿地的鈴铛硌得發疼,嘴唇卻印在了某種濕潤的東西上。
天使從怔愣中回過神來,于穿過玻璃花窗灑落在房間的月光下,看見自己的嘴唇貼在了惡魔的嘴唇上。
心頭有什麼細微的異樣一閃而過。
以利亞想起拍照那時,她們的嘴唇不小心碰在一起時,惡魔的反應很大。
于是天使把手輕輕搭在惡魔的肩上,想要輕輕把對方推開。
但惡魔或許是察覺了她的意圖,纏在她腰間的尾巴纏得更緊了,摟着她脖子的手也更緊了。
像是恨不得把自己塞進她的身體裡。
她們身體之間不留絲毫空隙。
胸前的擠壓在心腔産生一種熟悉的沉悶感。
不對,或許不夠熟悉。
這種沉悶感和傷心時的沉悶感不一樣。
并不灰暗幽冷,反倒熾熱滾燙,就像血液要化作岩漿從心頭噴湧而出。
同時還伴随着一種扼住喉頸的緊縮感。
口腔裡從未感受過食物刺激的腺體不斷地分泌津液。
天使忍不住吞咽一下。
“咕咚”一聲,很輕,卻如在耳邊炸響。
嘴邊的皮肉忽然變成了最可口的食物,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叫嚣着:吃了它,吃了它,吃了她,吃了她……
天使眼神逐漸有些許恍惚。
但不等她主動,嘴邊的食物就主動送了上來。
那兩瓣嘴唇微微分開,一條滑濕的舌頭舔/舐着她的唇縫。
見那條隐秘的唇縫不為所動,惡魔又用不知何時冒出的尖牙咬了一下她的唇肉。
天使吃痛回神,下意識張開了嘴,那條靈活的舌頭便乘虛而入,鑽進了那滿是津液的腔道内。
天使微微皺眉,還未等她推拒,那條舌頭又糾纏住了她的舌頭。
吸/吮嘬咬,像是要把她吞了般的侵占。
明明神族不用呼吸,天使卻在此刻感受到了窒息。
手心出汗,頭腦發蒙,她們在劇烈地喘/息着。
從鼻腔呼出的每一股氣都是滾燙的。
手心黏膩,空氣潮熱,被用力箍着的身體從骨頭縫裡泛出了酸。
她下意識掙了下,再次被摟得更緊。
背後的鈴铛碾壓過因用力而凸出的肩胛,布料在劇烈的摩擦間窸窣作響。
昂貴漂亮的禮服被蹂/躏得十分淩亂,大塊雪白的肌膚裸露出來。
胸骨上窩的藍寶石傳來對方胸腔的振動。
劇烈紊亂的心跳混着急促的喘/息。
她終于遲鈍地意識到,惡魔渾身上下都燙得不正常。
她好像也不正常。
以利亞睫毛顫了又顫,才對上惡魔那雙失焦暗紅的雙眼,放空地想——
為什麼她今晚對于惡魔這些莫名其妙的動作,反應如此遲鈍?
連推拒都像來不及。
或許是因為這些天的朝夕相伴,已經讓她們的身體熟悉了彼此的氣息。
就像惡魔明明不清醒,卻能在察覺入侵者是天使時,下意識停止攻擊。
就像天使能夠清楚地分辨出女屍上的惡魔氣息——
和她懷裡的惡魔,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