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領着他們來到了一個包廂,裡面的裝飾比之大廳更加繁複浪漫。
絨毯鋪地,水晶燈吊頂。
木雕酒櫃裡錯落有緻地擺滿了銀器瓷杯,夕陽透過玫瑰花窗照在餐桌上,為碗碟上鑲嵌的螺钿鍍上一層五彩斑斓的光。
侍者為愛彼該爾拉開她的專屬椅子。
這把椅子依舊是奢華的巴洛克風格,寬大的漆黑色椅背鑲嵌着幾顆紫水晶,延伸出的曲線在兩翼處變成鋸齒狀,扶手用粗狂的線條雕刻成爪形,看起來神秘又瑰麗。
愛彼該爾把以利亞推了過去:“你坐。”
然後她又對侍者說:“去幫我搬個椅子。”
以利亞拒絕:“你坐。”
侍者也猶豫。
愛彼小姐第一次在他們餐廳吃完飯,第二天就斥巨資在餐廳裡打造了這個專屬房間,此後她用餐也就一直坐這把椅子。
“我坐了那麼多次,不差這一次。”愛彼該爾壓着以利亞坐下,興緻沖沖地問她,“快試試,我的椅子怎麼樣,坐着舒不舒服?”
椅子的座面用灰色的鴨絨用包裹着,以利亞剛坐下去,它就下陷成一個柔軟合适的形狀。
“很舒服。”以利亞說。
“我也覺得,下次來我給你也定制一個。”愛彼該爾說完又轉頭看向侍者,“弗蘭克,你怎麼還站着?”
侍者回過神來:“愛彼小姐,我這就去給你拿椅子,對了,菜品還是和之前一樣嗎?”
愛彼該爾想了想,說:“之前那些、餐廳裡經典和新出的菜品都上一份。”
“好的,兩位小姐稍等。”
侍者出去了。
沒過一會兒,門外傳來幾道腳步聲。
鍍金的銅質門把手微微轉動,一道婉轉妖柔的嗓音傳來:“小愛彼,我可總算等到你來了——”
以利亞看見門外走進來一個女人,身後跟着兩個侍者,搬着一把精緻奢華的紅椅子。
那女人沒有穿着以色列傳統長袍,一襲歐洲流行的倒三角紅色宮廷裙,蕾絲繡邊的荷葉肩在胸前鋪開,稱得那收緊的腰線愈加纖細。
她用優雅的白手套提起層疊如玫瑰綻放的裙擺,款步走到愛彼該爾旁邊,柔軟無骨的手臂纏住她的脖頸,将她:“虧得我聽見消息,立馬讓人搬來我的椅子。”
愛彼該爾滿臉無辜:“萊雅曼,這可怪不得我,家裡有人不讓我出來玩。”
萊雅曼環着她,擡頭看向對面正看着自己的以利亞:“就是這位?”
愛彼該爾笑了,怎麼總有人類覺得惡魔和天使是家人。
她沖以利亞眨眼:“小天使,你說是不是?”
以利亞不語。
萊雅曼微微撐起下巴,眯着眼看她:“小愛彼,你這個家人不怎麼愛說話啊。”
“她怕生。”愛彼該爾微微矮身,躲開她的手。
萊雅曼早有防備的直起身,然後走到酒櫃旁:“這還是你第一次帶人來我這吃飯,來,我親自給你們開瓶上好的葡萄酒。”
她取出酒瓶和酒杯,開酒的動作流暢而富有韻味,舉手投足之間俱是風情。
“諾,嘗嘗。”
紅酒盛在玻璃杯中,微微晃動,迎着流光開出朵朵漣漪,看着就很好喝。
以利亞垂眸看着,卻沒有動。
愛彼該爾品了一口,表情享受,語氣真誠:“味道真不錯,上帝會贊美這些葡萄的死去。”
說完,她又看向萊雅曼,孩子氣地說:“萊雅曼,你去幫我盯着廚房,我要最新鮮美味的食材!”
萊雅曼收回落在以利亞身上的目光,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愛彼該爾的額頭:“也就你吩咐得動我。”
“那你們先喝,我去去就回。”
萊雅曼帶着人走了,房間裡隻剩下愛彼該爾和以利亞。
愛彼該爾一手端起以利亞面前的酒杯,然後正對着她坐在那蝠翼似的扶手上,另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肩頸,整個身體也跟着貼了上去。
黑裙和白袍親密地交疊在一起。
“怎麼,天使不能喝酒?”
惡魔在天使耳邊低語,呼出的熱氣沿着耳垂攀升。
以利亞能清晰地感受到懷中的柔軟,和臉側那股令人沉醉的酒香。
她的視線克制地落在愛彼該爾手中的酒杯上,搖晃震顫的酒液讓她感到一絲頭暈目眩。
惡魔輕笑:“看來不是不能喝,是不會喝。”
漆黑的指甲忽地插/進金發裡,天使的後腦被惡魔強硬地往前一托。
“那我來教你。”
那股酒香更明顯了。
天使被迫仰着頭,往常平靜如海的藍眸微微顫動,瞳孔深處倒映着壞笑的惡魔。
惡魔用酒杯的邊緣抵住天使淡粉色的下唇。
天使卻不配合。
惡魔揚眉,手上的力道加重,堅硬的玻璃将柔軟的唇肉碾磨成酒液的顔色,紅得像沁出了血。
天使微微皺眉,擡眼看她,目光無措地跌進了那團紫色火焰。
下一秒,天使被輕松撬開了唇齒。
惡魔錯愕一瞬後,眼中笑意更盛。
她擡手。
鮮紅的酒液順着透明的杯壁緩緩滑落,即将染紅天使雪白的牙齒。
惡魔忽然笑着開口——
“你為什麼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