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皓方寸大亂,一旦趙公主将此信交給石虎,那他便會死無葬身之地,那到不如現在一不做二不休,挾王以柄授王以令。
他帶着親信持劍闖入石虎軍賬。
石虎大怒:“來者何人,膽敢以下犯上,來人,給本王拿下”!
話音落下,卻遲遲不見禁軍前來救駕。
石皓大笑:“大王,您的王位到期了,該換人坐坐了”!
石虎确是個見過大場面的人,如此孤立無援之境,竟依舊還能表現地淡定從容:“即便如此,那也輪不到你這個無名小卒”。
叛軍:“石虎,你可知你面前站着的是先王養子石聰之子,當年先王駕崩,你誅殺了先王諸子,如今我們便是要為先王報仇雪恨”。
石皓:“石虎,今日你若寫下禅位诏書,或許我等還可為你留一血脈”。
石虎冷笑:“一群黃毛小兒,妄想挾天子令諸侯,未免太過天真,奪天下可不是紙上談兵”。
石皓:“那我們今日便取你項上人頭作為貢品獻給晉國,屆時趙國内亂,晉國定會出兵助我平定叛亂”!
“石皓将軍現在得意忘形地未免為時過早了”!
話音未落,石闵手執雙刃長矛,三兩下便将守在石虎帳外的叛軍踢翻在地。
石皓見狀心中一頓驚慌,忙向外呼叫求援。
石闵副将張溫帶領衆将士将叛軍綁到石皓面前。
石皓走投無路,立刻将手中長劍駕到石虎脖上威脅石闵:“都别輕舉妄動,否則我殺了他”。
石虎趁其不備,立刻拔出腰間匕首刺中石皓腹部。
石皓捂着鮮血直流的腹部,這個無膽無謀的失敗者,如今事情敗露,應當高傲有尊嚴地死去,可他卻跪地不停地向石虎求饒。
如此吃裡扒外的廢物,石虎當然不能留他,直接一刀斬斷他的頭顱。
此次崔安安與阿闵救駕有功,石虎甚為開心,他要設宴款待他們。
營帳内,崔安安替阿闵更衣,她輕撫着阿闵的褂子,這衣襟處的繡花似不是出自趙宮繡娘之手。
“阿闵衣襟處的繡花好生精緻”,崔安安說道,言語間竟有些酸楚。
阿闵有些慌張,他不敢告訴他的阿姐這衣物是妻董氏親手所制,更不敢告訴阿姐自己已娶妻一事。
阿闵故意躲避阿姐的眼神,委屈道:“阿姐已經許久未替阿闵更衣束冠了”。
崔安安心中隐約猜到些什麼,阿闵未說,她亦不便問。
“記得上一次為阿闵更衣束冠之時,阿闵的個頭比阿姐高不了多少,如今已成長為身長八尺魁梧男兒了,阿姐已是踮起腳尖都不及阿闵的肩”,崔安安笑道。
阿闵寵溺道:“何需阿姐踮腳,阿闵蹲下便可”。
替阿闵更衣完畢,崔安安正欲轉身離去之時,阿闵從身後緊緊摟住她。
阿闵心疼地說道:“阿姐身上多了許多傷痕,定是在晉國遭受了許多苦難,是阿闵無用,未能早日将阿姐接回”。
崔安安笑着回應:“都已過去,還能活着見到阿闵,我已知足”。
“将軍,公主,天王請你們前去用膳”,營帳外侍衛傳話。
“知道了”,阿闵回應道。
可他依舊不舍得放開他的阿姐,他害怕阿姐會再次離他而去。
“阿闵,莫要讓大王久等了”,崔安安溫柔地對阿闵說道。
“嗯”,阿闵調皮地在崔安安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是他許多年來想做而未敢做的事。
“頑劣”,崔安安滿臉寵溺地罵道。
營帳内,石虎高興地邀阿闵坐在身旁,看得出來,他對阿闵很是器重。
石虎今日許是太開心,飲了許多酒,以緻有些微醺,他竟親自為崔安安割下一片烤羊腿。
“聽聞你這丫頭不顧自身安危助彭城公出逃,甚有膽氣;當年若不是你冒着性命從狼口救下這小子,我趙國将會損失一員猛将;在這亂世之中能有此心難能可貴!在晉國如此險惡之地,竟還能為我趙國取得這麼重要的情報,現在你又助本王除去趙國奸細,為我大趙立下大功;你既已是鄭氏養女,以後回去便是趙國公主,你放心,趙國不會虧待于你”。
面對這個殺人如麻的趙國君王,崔安安還是有些懼怕,她怯怯地回:“謝天王”。
今日這頓飯石虎一直都是笑意吟吟,旁人都說難得見到天王如此輕松愉悅。
在這吃人的年代,崔安安與阿闵隻能向掌權者讨好示忠,才能更好地生存下去。
用膳結束,阿闵牽着阿姐的手在營外林中散步,他們已許久未有如此輕松的心情了。
林中一根光秃秃的粗壯樹幹橫卧在地面,阿闵如孩童般一躍而上。
阿闵興奮地說道:“今後阿姐便是趙國最尊貴的公主,阿闵真心替阿姐高興”。
崔安安嘲笑道:“阿闵如今已是一軍之将,怎還如孩童般頑劣”。
阿闵才不管,對他來說,隻要有阿姐在,其他一切都不再重要。
本以為他們最艱難的日子總算過去了,卻未想到原來真正的痛苦才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