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想要清靜一些的雲子辛去了她郊區的一棟房子,那棟房子定期有人過去打掃,随時可以住,但考慮到自己不會做飯,雲子辛去的時候還帶了一些速食食品過去。
這一天,李熠默去雲子辛常住的那個房子裡的時候他沒能敲開門。
“喂。”
“你在哪兒?”李熠默對雲子辛和他玩捉迷藏這件事情的唯一想法是:等真正在一起了再玩,現在玩太為時過早,一點兒都不利于雙方感情的更進一步的培養。
而雲子辛呢,她看到是李熠默的電話本來不想接的,但她怕死活聯系不上她的李熠默會做出更加無厘頭的事情,比如報警,也就耐着性子接了:“你不是明天帶我去你想讓我去的地方嗎?今天讓我清靜一天,我想好好休息休息。”
“哦,好,沒問題,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聰明如李熠默,“清靜”二字足以讓他猜出雲子辛去了哪兒。
于是,傍晚時分,李熠默出現在了雲子辛另一個家的大門口。
“喂,又怎麼了?”
“給我開門。”
“我不想動,你回去吧,反正你挺閑的,來來回回開開車填充一下你的生活挺好的。”雲子辛果斷挂斷。
李熠默翻牆進入,然後給雲子辛發了條信息:我翻進來了,想讓我敲碎玻璃進來出現在你的面前嗎?
瘋子,真是個瘋子。
雲子辛誰都不服就服“癫狂起來”的李熠默,她連鞋都沒穿,甩着胳膊走到樓門口打開門:“李熠默,你能不能不要把你以前學的那一套往我這兒使?”
“為什麼不要?我家裡請人教我這些東西的初衷可是為了讓我學以緻用的。”
“然後你就幹起了私闖民宅的勾當?”
“那你報警吧。”
“你真好意思,你當警察也跟你一樣閑,天天處理的事情隻有娛樂圈這一畝三分地的無聊報警?”
李熠默一聽,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笑:“既然你舍不得報警,我抱你進去吧,地上涼,這裡可不比泰國,站久了你肚子會疼的。”說着李熠默伸出手就往雲子辛的腰上攬去。
這人啊,在無語至極的時候會極易将身體的内部情緒轉換為劇烈的肢體動作,雲子辛眼疾手快,用拳頭劈開李熠默的手的同時,擡起腿不管不顧地向前頂了過去。
李熠默靈巧躲開,還故作震驚道:“不帶這樣玩的,子辛,你打手就打手,怎麼不看清楚地方就用膝蓋頂過來,還好我躲開了,不然你想想後果得多嚴重?”
“李熠默!”
“好了好了,你趕緊進去用熱水沖沖腳,把鞋穿上,我給你帶了鍋貼,我去拿來熱上。”
“我不吃。”雲子辛将話說得很有“志氣”。
……
當把最後一個肉餡的鍋貼塞進嘴裡并咀嚼咽進去後,雲子辛拍了拍十分飽的肚子,惬意而笑:“這是我今天吃得最舒服、最香的一頓飯。”
“喜歡我帶的吃的,那,”李熠默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問出這個問題的答案,“子辛,你喜不喜歡我?”
“這就是萦繞在你心裡的問題?”
“是的,很久了,可以認真回答我嗎?”
“熠默,”雲子辛從李熠默問出來的那刻開始就已經在抱着誠實的态度對待了,“我的觀點,兩個人在一起的首要前提是合适,而不是喜歡,我們倆根本到不了談喜不喜歡的那一步,即便是我單身的時候我也從未想過我是否喜歡你,所以,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好嗎?”
就像李熠默當時說的,要他“死”可以,但他必須“死”個明白:“我記得前段日子你說我們倆一點都不合适,還說你能舉出實際的例子來說明我們兩個不合适,我想知道是什麼例子?”
“我也說過那是你自己的選擇和生活,我無權幹涉,我不想挑明。”雲子辛始終無法邁過心裡的那一關。
“好,可以,既然你一再堅持你不想說出來,我尊重你,”李熠默勉強笑了一下,将莫大的不甘心捶進了心裡,“子辛,明天我帶你去的地方離你常住的那兒比較近,待會兒你和我一起回青桐區,明天早上我來找你。”
“好,”雲子辛沒想到她和李熠默“談判”如此和平和順利,她站起,在李熠默面前難得支吾起來,“熠默,我……我,你先坐着,我收拾好了,我們一起走。”
“嗯。”
……
第二天一早,李熠默按照約定來到了雲子辛的家,這一回,他沒有開車,是坐出租車來的。
打開門後,雲子辛看李熠默帶了行李箱,就問了句:“熠默,你為什麼要帶着行李?要去很遠的地方嗎?”
“有用,不遠。”
“我們去哪兒?”
“子辛,你不用收拾什麼東西,今天我們坐你的車走,我來開。”
“好。”雖迷迷糊糊跟着李熠默出了門,但雲子辛相信,無論李熠默耍什麼花招,她都可以從容應對。
上車後,李熠默就塞上了沒有開聲音的耳機,開了好久的車,他都沒有和雲子辛說過一句話。
雲子辛看李熠默要跟她裝高冷,她也不開口。
可是越走,車内的安靜越對不上雲子辛内心的疑慮重重,當然更對不上李熠默内心的波濤洶湧。
雲子辛越來越覺得不對勁:“熠默,我們要去哪兒?怎麼感覺地方越來越偏了?”雲子辛還是忍不住問了句。
李熠默沒有回答。
雲子辛繼續觀察着窗外的環境:大廈消失、綠樹漸多、車流疏散、道路明晰。
好熟悉的景象,但雲子辛無法确定自己曾經是否來經過或來過這裡。
直到看到一塊釘在粗壯水泥杆上的路牌上的指示标志,雲子辛才恍然大悟,她轉頭看向李熠默:“我們是要去機場!熠默,我們去了機場,準備去哪兒?”
回答她的除了沉默,還有李熠默呆滞的側臉。
約半小時後,在連慶市國際機場T1航站樓的大廳裡,雲子辛神色木然地跟在李熠默的身後,李熠默還是一句話不說,全然表現得跟不認識雲子辛這個人一樣。
“李熠默,”雲子辛所有的耐心已經用完了,她停住腳步,“喂,我們到底要去哪兒?我出門沒有帶證件,不管你要帶我去哪兒,我都去不了,要去你一個人去,問什麼話都不說,你啞巴了!”
“能不能再跟我走幾分鐘,到前面那兒就好。”
李熠默懇切的語氣讓雲子辛不得不跟着他繼續走。
到了李熠默所說的那兒後,他停住腳步,轉身用一種蘊滿了期待的眼神看着雲子辛,強調了一遍遊戲規則:“子辛,我們說好的,如果你輸了,我就不再纏着你,如果你赢了,你就得立馬答應做我的女朋友?”
“所以呢,要怎麼玩?”
“一個很老套的遊戲。”李熠默牽起雲子辛的一隻手,情緒露出不穩,随即他也将雲子辛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如果你想赢,我就留在這裡,如果你想輸,我就去加拿大,再也不回來了,子辛,你來選擇。”
“去加拿大,再也不回來?”雲子辛咽了口唾沫,“什麼意思?”
“子辛,我對奚南說過,隻要你們倆結了婚,我必定遠走高飛,在你去巴巴多斯度假曬出那張照片後,我想了一個多月,然後就訂了這張機票,這本是我自己的決定,現在,我想讓你做選擇,我該走,還是,該留?”
雲子辛看着李熠默飽含柔情的眼眸回了七個字:“李熠默你有點狠!”
“你想赢還是想輸?”
“我……”盡管雲子辛的眼睛中已有熱淚盈出,但她還是咬着牙做出了她此刻的決定,“李熠默,我……我想輸。”
李熠默長而翹的睫毛胡亂撲扇了起來,苦笑聲一并逃出 :“幸好我在你跟前沒那麼自信,我什麼都收拾好了。”
說話間李熠默胸脯間的起伏劇烈了許多,他放開雲子辛的手,摸了摸雲子辛的臉,語氣既顫抖又決絕,“工作上的所有的東西都在我的電腦裡,密碼我會發到你的手機上。子辛……你……,希望,以後都是好運伴随着你,我……我走了。”
雲子辛緊盯着李熠默未揮手臂且逐漸模糊起來的背影,眼淚掉得很連續。
他甚至都沒回頭看她一眼。
機場人多嘈雜,廣播提示音一聲接着一聲,吵得雲子辛的腦袋嗡嗡作響,可依舊阻擋不了她能夠清晰地聽見她最關心的那一班航班的信息:前往溫哥華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次航班很快就要起飛了,還沒有登機的旅客,請由×××号登機口迅速登機,謝謝。
十幾分鐘後,雲子辛移動步伐,不知拐向了何處,走着走着,她碰到了無人的一排連椅,就屈膝坐了下來。
此時,雲子辛的心裡難受極了,她很想給李熠默去個電話,但是她沒有,因為她在賭,賭李熠默在跟她玩捉迷藏,賭李熠默肯定不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