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長裙占據少女的視線,我抽出一根煙遞到她面前。
家入硝子看着我手上的煙,喉嚨滾動了一下,房間安靜到能聽見少女吞咽口水的聲音。然後她順從地張開嘴含住濾嘴,我的另一隻手拿着打火機給她點燃。
她吸入一口氣,煙霧從燃燒的始端飄出來。
“這樣真的可以嗎,老師?”
“我說過,這裡是能讓大家放松的地方。”
家入硝子這才知道,為什麼茶幾上還擺着煙灰缸。
同樣擺在旁邊的還有沙盤,沙盤上還留着五條悟畫的簡筆畫,小黑眼鏡代表這個搞笑的鬼臉畫的就是他本人。
把那本《失明症漫記》遞給她,我坐在一旁看他們寫好的試題,家入硝子則抽着煙翻開小說的第一頁。小說的第一篇,便是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失明了,就連盲人都夢到了自己失明。
當她開始沉浸到故事裡,在腦海中想象故事情節的時候,便讀到了似乎并不适合她這個年紀的内容。家入硝子閱讀的速度很快,看的頁數越多她越是緊皺起眉頭。
故事裡首先失明的那批人被集體關押在了一家精神病院,在那裡面,失去光明的人們開始展現出自己最動物性、最喪失道德和人性的一面。
家入硝子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煙,直到她合上書,不打算再繼續為止。
在這段時間裡,我也已經批完了三個人做好的試題。我的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問道:“感覺怎麼樣?不喜歡的話可以換一本。”
“有點惡心……但是還挺想接着看的。”
她向我解釋,咒術師平時的工作也都屬于限制級,尤其家入硝子作為唯一的反轉術式者,日常工作就是負責處理咒術師的屍體,不然死去的咒術師有概率會變成咒靈。
面對這種描寫血腥暴力的情節,她早就見怪不怪了,隻是書裡關于情/色和性/暴力的内容會讓她感覺不适。
“真是辛苦了,硝子。”
我看着她,“有什麼是我能幫你分擔的嗎?”
“嗯……還好吧,有時候夜蛾老師和校長會幫我擋一些活,至少在高專讀書的這幾年我還不至于太辛苦。”
“那硝子經常在高專裡待着,會覺得無聊嗎?”
“有那幾個笨蛋一起,很難會無聊吧,甚至有時候都覺得太吵了。”
她歎了口氣,看到我擺在桌面上的正是她自己填的那張心理測試答題,繼續問道:“老師看出來什麼了嗎?”
“看得出來,硝子同學似乎有了解過心理學相關的東西吧。”對于家入硝子的作答,我看得出一股濃濃的熟練和自我防衛的意圖——大部分的選項都是中立項,很少有偏向極端的或者過分主觀的答案。
“學醫嘛,不免會對心理學感興趣。”
“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自己,你會用什麼詞語——硝子寫的是【很忙】。”
我提出一個在整個咒術界都相當大膽的想法,“如果能有更多的反轉術式者,是不是硝子就不會那麼辛苦了?”
啊……更多的反轉術式。
“當然,如果真有那麼一天的話,估計死亡率都會降低不少吧。”家入硝子也隻是想想而已,就連兩個不論是名義還是實質上的最強都學不會反轉術式,她深知這個東西是多麼需要天賦。
在曾經的世界裡,我記得有人在網上有關于反轉術式的讨論——反轉術式是一種對咒力的精細操作,按理說每個咒術師都有學會反轉術式的可能性,隻是難度太大。比如天生就能對自身咒力進行微操的六眼,也是在生死危機之際才學會的。
可現在的家入硝子隻知道這玩意基本上沒法教,要是真有方法的話,那幫惜命的老頭子早就找人研究出教學方法,能用反轉術式的人也就不會隻有她一個了。
“湊活湊合也就那樣吧——當咒術師哪有不累的。”她說話喜歡拖長音,尤其是在說服自己的時候。
一節課的時長是一個小時,而現在已經過去了将近三十分鐘左右。
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兩個在會客室打遊戲的男生居然回來了。五條悟說剛打完兩局,回來休息一下,而他們兩個都聞到了屋裡還沒來得及散去的煙味。
“喂,真的假的。”夏油傑看向家入硝子,試圖用掙紮的面部肌肉表達‘這麼光明正大地抽真的OK嗎’這樣的疑問。
“這有什麼的。話說你們兩個怎麼不繼續玩了?不像你們的作風。”少女剝開棒棒糖的糖紙,至于棒棒糖則是她随身帶着以防犯煙瘾的時候吃的。
“這個……逃課打遊戲是覺得爽,但是早上課時間光明正大地玩還是會感覺有點不安吧。”
“話說你們剛剛都在聊什麼?”五條悟問到。
我打開房間的窗戶,使屋内的空氣能更清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