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盈蹙眉,“阿兄?你說什麼?”
溫初言沒有回答,隻是靜默的看着她,任由眼淚宣洩。
付淮盈還想再問,但現在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林晏安朝她使了個眼色,她懂了,輕輕點頭。
倏地,林晏安飛速上前,用力将溫初言壓制在石椅上,他還沒來得及掙紮,一根針落入皮膚,溫初言保持這個姿勢不動了。
付淮盈擡手,示意林晏安将人扶到屋内,她拿着藥包跟進去。
“阿兄,我替你解毒。”
林晏安伸手,将他上半身的衣物褪去,看着他裸露的肌肉,酸溜溜的開口,“我也不差,淮盈,你要不要看看?”
溫初言隻是不能動,不能說話,見他如此作态,更覺惡心。
“少貧嘴,打盆水來。”
付淮盈将手放在他遞來的水裡清洗,順便将藥包裡的針也清洗了一番,擦幹了手,才走到溫初言眼前,雙手捧起他的臉,掀開他的眼簾,細細觀察。
落入她柔和的雙眸,溫初言不自覺的顫了顫眼。
“果然,是中毒了。”
林晏安湊過來,“什麼毒?會死嗎?”
溫初言擡頭,怒目而視。
“此毒名喚潮努,中毒者會暴躁易怒,輕則傷人,重則自戕,武功越高,受其影響越重,阿兄尚保留清明,已經是很好了。”
她嘴上說着,手中的動作卻沒停,不多時,溫初言身上已經紮滿了針。
付淮盈收起藥包,扶着額頭,慢慢坐下來。
林晏安給她遞了杯水,有些擔憂,“怎麼了?累了嗎?”
付淮盈點頭,沒說話,她才醒過來,解毒又極耗費心力,此刻已經沒什麼力氣了。
林晏安歎了口氣,“我看着他,你睡一會。”
付淮盈點頭,擡手指着不遠處的櫃子,“裡面有一件披風,月白色的,幫我拿過來。”
林晏安聽話的拉開櫃門,滿目卻都是她和溫初言曾經生活的痕迹,女孩子的衣裳,雖然有些小,卻都嶄新,男子的衣物有大有小的,是常用的痕迹。
他們曾經共用過一個櫃子,說不嫉妒是假的,她的少女時期,他從來沒見過,是嬌俏的?明豔的?還是已經如現在般凜冽的?
“愣着幹什麼?”
林晏安回過神來,關上櫃門,走過去,将那件披風蓋着她身上,有些心疼的觸摸她的臉,才長一點的肉,又消下去了。
付淮盈阖眸,想起方才溫初言的話,他說,如果他沒死,一切是不是不一樣?
他為什麼這麼說?付淮盈想起來,夢裡,不對,應該是前世了,阿兄戰死,寰王說,要娶她,卻隻許諾了一個側妃的位置,所以,她嫁給了晏安。
她那時沒有更好的選擇了,如果阿兄活着,她不會嫁給一個隻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她閉着眼,感受到林晏安輕輕的,一下又一下的捏着她的手。
這一世,阿兄沒死,他活得好好的,如果是以前的她,一定會嫁給他的,但現在,她發現,林晏安在她心裡,已經占了很大的位置了,再容不下其他人了。
一介有兵權的侯府嫡子,為求侯府安穩,隻能做一個纨绔子弟,換來陛下安心,為了她,隻身一人上戰場,沒有用老侯爺的人脈和兵馬,一個人闖出一條康莊大道,卻也肯為她放棄多年血戰拼出來的錦繡前程。
好像對他來說,除了她,沒有什麼是值得的,沒有什麼是必要的,她從來沒有被人這麼愛過,但好像,在日複一日的相處中,她也學會了愛人。
“晏安……”
她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聽,但林晏安還是立刻湊過去,“怎麼了?頭疼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身上的傷才剛敷上藥就跑出來……”
他唠唠叨叨半天,卻沒有得到回應,便又貼到她面前,“睡着了?”
付淮盈睜開眼,擡手摸了摸他的臉,笑起來,“你怎麼這麼可愛?”
林晏安垂眸看着她有些蒼白的唇畔,湊過去,親了一口,“那你愛我嗎?”
付淮盈點頭。
林晏安倏地将她抱在懷裡,輕嗅着她身上好聞的味道,聲音沉悶,“你早該這麼說了。”
付淮盈好笑的推開他,“時間到了,我去給阿兄拔針。”
她站起身,繞過屏風,溫初言的眼睛已經恢複清明了,臉色也正常許多了,唇角處還有未擦的血。
付淮盈拿了帕子想替他擦拭,林晏安見她拿着帕子,立刻湊上去,拿過她手中的帕子,“男女授受不親,我來,我幫你。”
溫初言無語的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