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太醫無奈,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将溫禹和扶起來,試着把藥塞進去。
可人不清醒,藥送不進去,付淮盈隻得親自來,她伸出手,咔咔兩下将溫禹和的下巴卸了,又将藥丸混着水倒進去,才将下巴複原。
做完這些,她才重新坐下,等到血徹底止住,才起身離開。
“今日辛苦你們了,等将軍回來,都有重賞。”
她轉過頭,微微點頭,向劉太醫道謝。
溫禹和再度醒過來時已經是深夜了,浮白沒敢合眼,盯了一個晚上,見他醒來喜極而泣。
“公子……公子……你醒了……你終于醒了……”
他立刻去拿了水,将溫禹和扶起來,喂給他喝。
溫禹和喝了水,但聲音還是依舊嘶啞,“表姐她真的……”
“公子,莫要再勞心了,今日若不是有三姑娘……我都怕見不到你了……”
浮白說到傷心處,又是不停的拭淚。
“淮盈姐姐來了?”
“三姑娘擔心你,特地來看你的,三姑娘見傷勢不好,流血不止,拿出了她姨娘留下的可以護住心脈的藥,才保了公子一條命。”
溫禹和摸了摸胸口,扯了扯嘴角,蒼白的臉露出一抹慘淡的笑容,他閉了閉眼,沒接話,隻讓他出去。
溫禹和見他出去,肩立刻耷了下來,捂着胸口,淚水漣漣。
這麼多年,他一直都不聰明,沒有哥哥的戰功,沒有表哥的官職和功名,他知道自己配不上淮盈姐姐,可就是愛她,愛到每次她在的時候,總會犯蠢。
他也知道淮盈姐姐不是什麼好人,祠堂着火那會,他清楚她是故意的,可他若是說出去了,她的一輩子就毀了。
溫禹和無聲的掉淚,胸口泛疼,他不用問,不用證據,也知道表姐的死,淮盈姐姐就算不是兇手也是推手。
那日太亂,他親自将表姐交給兄長,兄長武功高強,有他在,表姐自然會平安無事,可她死的時候,兄長不在。
也隻有淮盈姐姐,才能讓他放下一切跟着走。
想明白一切,溫禹和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了,可他連質問淮盈姐姐的勇氣都沒有,她年少時所受的刁難他都看在眼裡,那會年紀小,真的以為隻是兩姐妹間鬧着玩的……
直到發現她們之間那不死不休的氣氛才徹底明白,可他甚至沒有辦法去指責她。
“溫禹和醒了?”
大虎靠在門邊,看着付淮盈梳妝,“是啊,還把浮白關在門外,一個人躲在裡頭,不知道做什麼。”
“付淮柔死了,他正傷心呢,”付淮盈神色冷淡,“不用管他,現在重要的是太子那邊。”
“我說姑娘,那藥丸那般珍貴,給他是不是過于浪費了?”
付淮盈握着篦子的手頓了頓,“無妨,隻要有藥材,我還能再制,到時候給你也備幾顆。”
大虎蹭過來,貼在她肩頸,“姑娘你真好,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付淮盈沒有躲開,對于大虎,她很難不交予真心,雖然大虎是林晏安的人,但她卻能放心的将賣身契交出來,一次次為她做事,和她親近。
阿娘走後,她很久很久沒有和人這麼親近過了,唯有大虎……她是不同的……
付淮盈在鏡中看見她被擠起來的臉肉,輕笑,“因為你是不一樣的,和所有人都不一樣,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和小侯爺一樣重要嗎?”
“……說不好,但目前,你比他重要。”
大虎高興的摟着她的脖頸蹭來蹭去。
付淮盈擡手拍了拍她的頭,“别動,怎麼像小狗一樣。”
“因為我就是姑娘的狗啊。”
付淮盈勾起唇角,很喜歡大虎這樣,好像除了她,就沒有别的依靠了,隻能靠着她。
“你方才出去了,可有看見什麼?”
“沒有,太暗了,不過方才的湖邊倒是有點動靜,不知道是扔什麼進去了,我聽着,像是個人。”
付淮盈回眸看她,“可看清楚了是什麼人?”
“沒有,不過,看衣袍,像是錦衣衛,我便沒敢再往前。”
“錦衣衛?那就是陛下的意思了,大半夜的滅口,既沒有口谕,也沒有拟旨,不太像見得了光的事情。”
大虎吹了蠟燭,借着月光将她拉上床,“别想了姑娘,夜已經深了,明日還得上職呢,得早起。”
“我覺得不太對勁,突然很想知道死的是誰。”
大虎剛躺下來,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歎了口氣,又坐起來,“算了,我去把人撈起來,看看是誰,免得你一晚上睡不好。”
她作勢要起身,卻被付淮盈拉住了,“你别去了,要是被發現,下一個在湖裡的人就是你了,無妨,我明日探探就好了。”
大虎攤了攤手,無奈道:“既如此,就快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