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溫初言找不到付淮盈,心下慌亂,立刻就往前跑,拖着受了傷的付淮柔往竹林裡跑。
“淮柔,你躲在這,别出聲,阿兄很快就回來。”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的往外跑。
付淮盈跟着林晏安往竹林深處跑,好在天已經黑了,那邊的刺客還沒追上來,他們終于能喘口氣,林晏安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靠在樹上,身上都是傷,背上中了兩箭,嘴唇慘白,閉着眼,頭上冒着冷汗,喘着粗氣。
屋漏偏逢連夜雨,林晏安受了重傷,天上又下起了雨,一開始一滴一滴的沒注意,反應過來時,全身都濕透了。
“淮盈……往……裡頭……跑……”
付淮盈努力睜開眼,搖搖頭,“你的傷再不處理會感染的,有刀嗎?”
林晏安睜開眼看她,雨太大,有些看不清她的臉,他擡手握住她的手,“快走……待會……追來了……”
付淮盈咬咬牙,從袖中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他嘴裡,“這藥能保你不死,等我,我去找人。”
林晏安點點頭,擡手示意她往裡頭跑。
付淮盈垂眸看了他片刻,往相反的位置跑了,她不敢停,林晏安的命還懸着。
跑到竹林外圍時,她幾乎脫力,手撐在樹上,喘着氣。
“淮盈!”
溫初言找了半天,倏地在不遠處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險些不敢讓,他立刻跑上前,抱住她,失而複得的喜悅占據他的心。
付淮盈推開他,喘勻了氣,“阿兄……跟我走……”
溫初言來不及問,就被她拉着往裡頭跑。
他們趕到的時候,林晏安已經不清醒了,溫初言拿着刀替他拔箭,在雨水沖刷下,血水直往外流。
付淮盈蹲下身,借着月色,看見發黑的箭頭,蹙眉,這箭有毒,幸好,她給林晏安喂了藥,那藥金貴,是她留着保命的,但是她沒事,也不想林晏安有事。
“我們得換個地方,阿兄,幫我扶他起來。”
溫初言心裡直泛酸水,卻又不能見死不救,隻能将人拉起來,手搭在肩上,往外走。
他們出去的時候,外頭的刀劍聲已經停了,錦衣衛的速度也很快,剛出竹林,付淮盈就看見紀原往這邊趕。
她擡手,“指揮使!”
紀原靠近才發現溫初言扶着的人是林晏安。
“他中了兩箭,箭上有毒,指揮使能幫我找個大夫。”
紀原點頭,轉頭揮揮手,讓人過來,将林晏安擡走。
付淮盈松了口氣,腿有些軟,險些站不住,溫初言扶了她一把。
“姑母和姑父他們都沒事,刺客沖着前頭的人去的,離陛下越近的……”
大虎撐着傘跑來,将付淮盈拉過去,“姑娘,換個衣服吧?”
溫初言見有人在她身邊,也就放心下來,“淮柔還在裡頭,你早些回去換身衣服,别着涼了,我去找她。”
付淮盈點點頭,見着他跑遠,轉頭看了看大虎,給她使了個眼色。
大虎點點頭,“我去解決,姑娘,你回去換身衣裳吧,别着涼了。”
錦衣衛在空地上臨時支了帳,帳外都是那些刺客的屍首,皇帝臉色陰沉的坐在裡頭。
付淮盈換了官服,便立刻往主帳去。
“陛下。”
“起來吧,不用行禮了,受傷了嗎?”
付淮盈搖頭,“臣無事,隻受了些皮外傷。”
外頭的雨還在下,連綿不絕,紀原将最後一個活口拖進來,迫使他跪在地上。
“說,主謀是誰?”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分不清水多一些,還是血多一些,張口的時候血水直往下流。
“沒有。”
“嘴倒是挺硬,诏獄裡那些刑罰若是都走過,不知道還能不能這麼硬。”
話音剛落,紀原便又将人往外拖,去外頭行刑,不能髒了主帳。
付淮盈擡眸,皇帝坐在上頭,沉着臉,陳患離坐在他身邊,像是吓壞了,一言不發。
她垂眸思慮,陛下連太子和寰王都不見,她和紀原都是依靠皇帝的,自然是要見,患離呢?是因為年紀小,還是因為信任?
外頭的哭聲擾亂了她的思緒,這次刺殺想是謀劃了很久,來勢洶洶,外頭死了好些個官眷。
寰宇帝臉色更加難看了,他本想着将計就計,将那些人引出來,卻沒想到他們居然能弄得到火铳。
工部尚書跪在帳外,整個人抖得不像話,他面色慘白,直冒冷汗,深知這條命不一定能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