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伯傑急忙答道:“我四處搜了,确實沒人。”
池仲靈也在旁推測起來:“這麼說來……确是,那位阿翠姑娘叫我們上來之後,便沒有再見過别的人。”
……上樓之後,隻見過阿翠?
越知初看了看在床上昏睡過去的阿翠,對伯傑吩咐道:“伯傑,撞開那個庫房的門瞧瞧。”
她轉頭又對仲靈道:“仲靈,我們分頭再去找找,看看這二樓之上,有沒有藏着旁的出口,或者密道。”
等幾人分頭忙完,回到阿翠的房間一合計,可以确認的是,沒有密道,沒有另外的出口。
而所謂的“庫房”,裡面儲放的“草料”,也完全是個幌子,那間屋子裡面,隻有一些廢棄的木箱子,和看起來就已閑置許久的木器。
由此可見,阿翠叫江遇上樓,肯定别有用心。
越知初正要在阿翠的房間四處細查,仲靈跟着看了看,忽然想到了什麼:“小姐,隔壁房間的窗戶,是向後院打開的!”
越知初猛然擡頭看他,仲靈堅定地點頭。
她連忙示意仲靈帶她去,果然很快就在阿翠隔壁的房間裡,看到了向後院打開的窗戶。
而阿翠房内的窗戶,是鎖上的。
仲靈又火速去看了其他房間,這二樓的一排房間,都鎖了窗。唯有這間,打開了。
從屋内陳設看,這間房,與阿翠那一間幾乎如出一轍,俨然就是客棧裡兩間相同規制的客房。
而那唯一打開的一扇窗戶,正對着越知初先前去過的那個,荒涼的後院。
他們站在窗口往下看,這裡不過二層樓的高度,下面又是以前養馬的泥地,就算是沒有武功的人,勉力跳下去也不會有事。
可好端端的,阿福和霍驿使,為何要從此處跳下去?
阿翠又為何被吓出慘叫?
……江遇向來穩重,又是發現了什麼,連報信都來不及,直接獨自出去了?
越知初對仲靈說:“你就在此處看着阿翠和二樓。”
又吩咐伯傑:“伯傑,你去驿站門口守着,看看有無可疑人士進出。若有異常,無需多想,直接朝遠處摔了它。”
她說着,遞給了伯傑一支小巧的火藥。
那是離開前,時冬夏特意交給她的,用“還複來”改造的,可以發出濃厚煙霧,和巨大聲響的警示火藥。
它和“還複來”一樣,既可以煙霧拖延敵人,伺機脫身,又可警醒同伴,及時撤離。
時冬夏說,它叫“蟬鳴”。傳信範圍不會很大,但用在這間驿站,足夠了。
待到兩兄弟領了命,越知初看向了窗外,她不久前才去過的後院。
看來,她隻能再進一趟,那氣氛詭異的後院了。
越知初也直接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她落地時又四處掃視了一番,和先前來時并無不同,到處是雜草叢生,原先用作馬廄的木棚破舊不堪,東倒西歪,溝槽裡也都是泥和雜草。
這裡,一眼望去,雖然因圍欄的阻擋,不能盡收眼底,但好歹能迅速分辨,何處可能可以藏人——
但問題是,若人要藏進這破爛的馬棚裡,又是為何?
還是說……
越知初想到了茉安園。
難道,這麼一大片荒地裡,也被人挖過深藏不露的密道?
從這裡面,若要運走一些什麼秘密,倒是足夠讓人苦尋一番的。
她想及此處,一個踏步飛身,躍向了空中。
在空中停住時,越知初細細地看向地面上每一個草棚的情形,她的輕功不如仲靈那般擅于趕路,卻十分有利于拔高自己的位置,在對戰中避免因視線受阻而落于下風。
肉眼所見,到處并無分别,隻能……
再用一次那一招了。
“傘落化蝶”。
越知初在空中急速地旋轉了數圈,無數軟刃随着她的旋轉,從她周身镖射而出,場面華麗而令人稱歎,如同那一夜的大浮山頂,伯傑看到的那般。
隻是這次還不一樣,這次,每根軟刃上,越知初都保留了原本拴着它們的細絲——
那是她許多許多年前,遊曆東海時不經意尋得的,一種由海中稀有的蚌類的殼和珠,磨碎後再以巧工壓制而成,極細而極堅韌的絲,在陽光下看起來,甚至還泛着蚌殼般七彩的光澤。
這些細絲,做工精湛,原料難求,天下罕見。
她給它取名,“瓊仙絲”。
寓意——美得不似凡物,應當隻有神仙才會擁有。
其實,若隻說堅韌鋒利,風筝線足矣。
但從前的越知初當過皇帝,樂趣就在遍尋天下奇寶,最喜歡的便是深藏不露。
所用之物,總追求一個,看似尋常,但實則無盡奢華。
如今想來,她也時常覺得諷刺。
——誰說人不貪婪。
貪官污吏自古便有,年年有代代有。
縱然是她,坐在了那個位置,高處不勝寒,不食人間煙火,遠離世俗紛擾,看到的想到的,總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