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林念在家裡休息的第二周。
自從那日和許成绡坦白以後,整個工作室就被放了大長假,林念雖然不懂為什麼,但誰會不喜歡帶薪休假,老老實實的開始窩在家裡。
放假第一周的時候,林念短暫的擔心了一下許成绡會不會因為事業慘淡消極怠工導緻發不起工資,随後就被許成绡又一筆轉賬打消了這個念頭。
說是兩個人彼此冷靜一下,許成绡明面上的确沒在找林念,但手機上的轉賬卻是一天一次。
林念花了全身的力氣才阻止了自己點接收的動作。
在許成绡這工作沒幾個月,得益于他過于超過的工資,她已經累積起了一筆可觀的财富。
林念偶爾會看着那筆錢發呆,開始思考自己是不是真的上輩子撞了什麼狗屎運才能遇到這種好事。
第二周。
許成绡還是沒主動找她。
林念又在思考是不是那天自己說的話太重了。
回憶那日,許成绡那副帶着幾分可憐和難受的樣子她的确是沒見過。
把一個這麼厲害的妖怪折騰難受,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天罰之類的……
林念的思緒開始慢慢飄遠,手上畫了一半的插畫停了下來,腦子裡的想法漸漸全部被許成绡代替。
或許是前幾日制服裝的誘惑力實在太大,回神的時候,林念的臉蓋上了一層薄紅。
門外忽然傳來陣敲門聲。
林念應了一聲,以為是自己的外賣到了,敲門聲落下,她人已經走到了門邊。
監控裡看去門口已經沒人,隻留下漆黑一片的小區内點着幾盞昏黃的燈。
林念眨眨眼,開了門,門口隻放着一個漆黑的小盒子,蓋着月光有幾分光暈,看着有幾分不詳的樣子。
她靜靜的看了看盒子,最後抽抽嘴角,利索的關上門。
……這個陷阱明顯的過分了。
是個有腦子的都知道不對勁。
林念聳聳肩,心下剛松了一口氣,一股青煙卻順着門縫飄了進來,彌漫之餘,纏繞住她的身子。
鼻尖湧入陣詭異的香氣,林念來不及反應,渾身已經發軟癱倒在地,連意識都瞬間陷入黑暗。
月光之下,兩抹藍色身影打開未來得及上鎖的門,悄然鑽了進去。
……
日暮西山。
王采和正襟危坐的看着不遠處的許成绡,心裡戰戰兢兢的。
誰都看得出來許成绡和林念鬧矛盾了。
一場及其明顯的冷戰,冷的卻是王采和。
大半夜不睡覺又被喊過來,結果人家當頭一句就是問怎麼讓人類開心。
王采和原先想吐槽的話都被許成绡巨額的加班費打消了,沒辦法,在人類社會就連妖怪也是需要金錢生活下去的。
王采和來的時候,許成绡就坐在窗口,單手撐着下巴,渾身上下冷的座椅周圍都已經結了一層冰霜,卻還扭頭看着窗外。
如果他沒記錯,林念就住在那個方向。
可怕的戀愛腦。
他默默感慨。
“老闆,您現在對林小姐是什麼想法?”王采和心裡歎了口氣,忍着冷氣問。
許成绡這才回神般,他擡起頭,垂了垂過長的眼睫,擋住其中思緒。
“我不知道。”
許久後,他隻說了四個字。
“如果她不願意和您在一起,您會怎麼做?”王采和又問。
“我會讓她走。”
許成绡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卻又再說完故後長長的歎出口氣。
“總不能困她一輩子。”
那日過後,林念的話始終飄蕩在他的腦子裡。
許成绡想了很多。
卻唯獨不知道怎麼面對林念。
他總以為她是個容易被讀懂的存在,又或者說認為人類就是一個容易看破的存在。
百年光陰之下,無論做出什麼抉擇都不過是幾十年的因果,許成绡總是拿着第三視角去觀看人間。
直到遇到林念,他才幡然醒悟般察覺,自己早就已經踏入了人間。
他也成為了那幾十年因果的因素。
月色忽明,黑雲散去過後是過亮的月光,絲線在空中緩緩浮現,瑩色光芒閃現間卻還夾雜着幾抹急切的紅。
絲線緊繃之下,緊緊纏繞住許成绡的脖頸,訴說着來自遠方的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