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倒是沒早上那麼熱鬧了,王英醉醺醺的睡着了,其他人白天逛了一天也累了,王月英也能安心的當個透明人。
隻有王二趕車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間回蕩。
因為她倆的原因,回到王家村已經是夜晚,月亮已經出來了。王英下車時挨個和各位說了句對不住,都是鄉裡鄉親,其他人收了蜜餞也沒那麼計較。
王英特意等所有人走完,給王二拿了一包糕點和十文錢。
“今天因為我們娘倆耽誤了時間,這點東西你收着,算姐給你賠禮。”
王二收了糕點,把錢退了回去。
“糕點我收下,錢就不用了,早上都已經付過車費了,再收錢不合适。”
“唉,你幫了我那麼多,這錢應該拿。”
“英姐,這麼說就見外了,不合适。”
兩個人還在推脫,王月英都犯困了,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王二見狀,對王英說:“英姐,孩子都困了,要是真想謝我,就多坐妹妹的車,這錢還是拿回去吧。”
王英笑着答應一定,和她告了别,帶着女兒回了家。
回家時隻有王月紅在院裡,東屋裡點着油燈,張文清待在裡面。
兩個人先是把買的東西放在堂屋的桌子上,王英從裡面拿出給王溪家和王紅家買的東西,讓王月英和王月紅送過去。等她倆走後,關上了大門,去廚房生火把王月英買來的熟食熱一下。
王月英送完東西回來時,王英已經把飯熱好了,見她回來一邊端飯,一邊示意她去東屋裡把人叫出來吃飯。
進了屋,男人背對着她坐着,她好像這幾天第一次見他這麼坐,雖然有點不喜歡,但怎麼坐是他的自由。
“文清,吃飯了。”
聽見她的聲音,張文清背對着她站起來,低眉順眼的走在她的身後,跟着她出了屋。
堂屋裡,王英把買來的東西都放着桌子的右邊,勉強在左邊扒拉出放碗筷的地方,王英和男人一左一右的坐在桌子的兩邊,留她坐在中間。
想着張文清害怕王英,她開口要和王英換位置,被王英一個眼神看過去噤了聲。
整個吃飯的過程,張文清都有些奇怪,低下頭吃自己的飯,既不看王英也不看她,她隻當他害怕王英,在減少存在感,故而也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王英看男人這樣倒是挺開心的,低着頭安安靜靜的吃飯,乖順的像小綿羊一樣,這才是男人應該有的樣子,而不是一邊害怕的直視她,一邊拉着月英的手不放,成何體統。
吃過飯本想讓男人去刷鍋洗完,但她女兒還沒等她開口,就一邊把男人往屋裡攆,一邊收拾碗筷。
算了算了,她女兒這個樣子,把活交給男人最後不還是她女兒幹,看着今天男人瞅着還順心的樣子,王英把她倆都趕了回去,自己去了廚房。
被趕回屋,男人又做回了原來的樣子,王月英看他情緒不高,暗自猜測,是不是一天沒見她,有些不高興?
去外面拿了買給他的簪子,走到他面前,剛要和他展示,男人轉了個面,又成了背對着她。王月英好脾氣的陪着他轉了一次,剛過去,男人又轉了回去,幾次下來,她的脾氣也上來了,這是在和她耍小性子。把人抱起來摁在懷裡,自己坐在凳子上,這次看他怎麼轉。
張文清從她懷裡擡起頭,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流下來,她有些慌了神,不知道他怎麼就哭了。
“你,你别哭啊,你要是喜歡玩剛才的遊戲,我們就繼續,我不強迫你轉過來,行不行?”
她給人擦了擦眼淚,把人放到凳子上,蹲在他面前,把簪子拿出來給他看。
“我隻是想給你看看,我給你新買的簪子,不是故意讓你哭的。”
說完要去拉他的手,把簪子放到他手裡,他背着手不肯接,王月英隻好強硬的去抓他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
王月英看着他左手手腕上的一片紅,還沒看清,他就把手縮了回去。
王月英把他縮回去的手握在手心,将袖口往上扯了扯,将受傷的地方都露了出來。仔細看了看,像是繩子綁之後留下的傷,輕的隻留下了紅印子,重的磨破了皮,有兩道傷的最深,完整的磨了一圈,他一掙紮還往外冒血。
看到傷,她腦子裡第一時間就在想會是誰做的,女人裡紅姨,溪姨是長輩,王月紅,王月溪兩個人站在那裡,他就不可能跑。男人裡她也想不出來是誰。可這件事無論是誰做的,似乎都有正當的理由,幫忙照看,怕他逃跑。她沒有理由去怪罪任何一個人,隻能選擇不問。
避開這個話題,她問道:“剛剛是因為這個才哭的?”
張文清聽了她的話,扭過頭,默默流淚。
他就知道王月英和她們都是一夥的,怎麼可能為了他,怪罪他們。
看吧看吧,她連是誰幹的都不肯問,虧他還覺得她是個好人,都是騙子。
越想越覺得她不是好人,張文清不肯給她看傷口,嘗試着把手從她手裡掙脫出來。
怕他加重傷勢,王月英隻好放手,“你先坐着等我一會兒。”
她把簪子先收進懷裡,出了東屋就要往外走。
王英看着她急忙忙的就要出門,連忙叫住她:“這麼晚了,你幹什麼去?”
“我去把張大夫請過來。”
“你先别急,他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