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戶成了，提成不會多給秦兮悅一分。可是，客戶如果沒拿下，就全怪秦兮悅的方案不行，秦兮悅還因此被扣過工資。

他們比資本家還心黑，朝死裡壓榨秦兮悅，不勞而獲。

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

起初，秦兮悅也反抗過，可他們是總監，要麼就是有總監撐腰，她隻是一個專員。

拒絕或多問幾句，就會平白遭受一頓羞辱。

最後，她隻能當起忍者神龜，什麼爛人爛事都接，即便是這樣的不公平，她還是任勞任怨，盡善盡美！

每次陳玲想跟她一起下去，她都拒絕了，因為張阆是個男生，一些體力活，她跟不上，還有張阆能幫忙。

策劃部隻有他們三個，又不能都下去，總要留一個人，萬一有别的工作，也有個對接的人，所以每次都是陳玲留下。

可是，留下的陳玲更難受，更如坐針氈，領導在外面受苦受累，自己卻坐在辦公室吹空調。

雲歌子聞言，心情着實沉重，敢情這三個多月，她都是這樣度過的，沒有人撐腰，加之受制于學曆，她當然隻能當忍者神龜。

“旦叢青呢？她不知道嗎？”雲歌子蹙眉而問。

“旦總就是帶頭的人啊，她不來找兮悅姐平白加工作，不拉兮悅姐出去昏天暗地的應酬，兮悅姐都得燒高香了。

旦總都這樣，自然上行下效，要不然保總和高總，也不會這麼有恃無恐地欺負兮悅姐了。尤其高天明，最過分！”

陳玲說到這裡，都是咬牙切齒。

“怎麼了？”雲歌子聽到上面已經夠惱火的，想不出還能有什麼更過分的。

“高天明打着追求的名頭，一直騷擾兮悅姐，就是因為兮悅姐拒絕他，他才在工作上，挾私報複，公報私仇。

他還威脅兮悅姐，說，如果他敢跟盛總告狀，他就告訴大家是她故意勾引，搞臭她，讓她别想再繼續待在公司。

雲總，你能不能幫幫兮悅姐？我很想幫她，可是我人微言輕，沒人會相信我，也不會聽我的。

兮悅姐剛來公司的時候，還110多斤，你知道她現在多少嗎？還不到90斤，她一米六五的個子呀，都是那些吸血蟲，嗚嗚嗚……”

陳玲再也忍不住，情緒忽然崩潰，不僅是哭秦兮悅的無助，也是在哭自己的委屈和無能。

這大半年，沒人替他們撐腰，三個人隻能抱團取暖，整個部門都靠秦兮悅一個小姑娘辛苦維持，艱難不言而喻。

也虧得張阆和陳玲兩個人沒有壞心眼，能幫襯秦兮悅，否則情況會糟糕！

明明就是個小公司，卻是一堆大企業通病：趨炎附勢，形式主義，唯上主義，人精紮堆，人浮于事，劣币驅逐良币…

怎麼會有這麼爛透的公司？這樣的公司怎麼還存活着？

雲歌子莫名心酸，喉嚨像頂了塊石頭，眼圈也微微泛紅，仰頭，靠在高背椅上，思緒萬千。

中午，雲歌子驅車趕到了秦兮悅執行巡回活動的4S店。

原本，雲歌子是想趁飯點請二人吃飯，趕到時，4S店早就準備了工作餐。

他沒有下車，就一直坐在車裡，透過4S店的玻璃幕牆，遠遠看着裡面的情況。

他的目光始終盯着那一抹削瘦的灰影，吃飯的點，她确實摘了口罩，隻是隔得太遠，又有玻璃阻隔，不大能看清她容貌的恢複情況。

可，即使是飯點，她也一刻不得消停，時不時就有人找她詢問什麼。

坐下不到兩分鐘，又被叫走。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她的飯菜早已涼涼，也沒了胃口。

收拾了餐盒，讓張阆去小憩，自己卻拿着筆記本電腦，坐到洽談桌上，應該是在趕方案。

整個過程，就看到她扒了兩口飯，這樣的飯量怎會不瘦？

雲歌子也是這一刻，終于知道，她為什麼隻穿小白鞋，而不是像畫展那天穿漂亮的高跟鞋——

這樣的奔波強度，别說高跟鞋，就是小白鞋，跑一天下來，都得累死個人。

這女孩，身闆卻像鐵打的一樣，絲毫不見她有懈怠，哪怕打盹都沒有。

唉…，真是又傻又笨，傻的讓人想敲她！笨的叫人心疼！

活動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才收工，不用進店，都能感覺到秦兮悅的細心和忙碌，甚至比店員都還盡職盡責。

雲歌子終于下車，進入4S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