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不好——”覃新玥蠻聲怒斥。
她真的是被嬌慣壞了,聽話從來不會聽音,隻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面對被她當做頭号天敵的秦兮悅,更是不憚于惡意解讀秦兮悅的一言一行。
這一刻,她把秦兮悅的示好當做了譏諷,呵斥之後,接着就猛地舉起荊條,劃破空氣,呼嘯而下。
啪的一聲,荊條重重落到秦兮悅的腰上。
秦兮悅猝不及防,身體猛地一個抽搐,伴着一聲凄厲的慘叫,尖銳的疼痛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從皮膚瞬間滲透骨髓,幾乎将她撕裂成兩半,痛得腦子都蒙了。
一荊條下去,徹底喚醒了覃新玥的嗜血本性,開始一荊條又一荊條,隻顧在秦兮悅身上洩憤,一邊暴吝開罵:
“賤人,我叫你嘚瑟,叫你出風頭,叫你諷刺我…,今天就抽死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去死吧……”
荊條不比棍棒,尖尖細細,又極有韌力,攜萬鈞之力抽下來,能讓人痛入骨髓,皮肉轉瞬開花。
覃新玥每一下都是咬牙切齒,帶足了狠力抽下去,咬足之恨,舞會奪她風頭之恨,下眼藥之恨,新仇舊恨,讓她恨不能荊條變刀,直接劈死秦兮悅。
秦兮悅的白色T恤,很快就被染成了血紅色。
覃新玥則已經抽紅了眼,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還越打越興奮。
不一會兒,T恤也被抽爛,後背的血肉模糊已清晰可見,而荊條每次抽回,都會帶出很多血滴子。
血滴子随着荊條上下的快速抽打,四處飛濺,一旁“看刑”的傭人和保镖的身上、臉上都濺了不少。
有個女傭臉上濺上血滴子後,大概是暈血,當場暈了過去。
太血腥,太殘忍,幾個女傭都不忍直視,每抽一下,她們就跟着心驚膽戰一下。
秦兮悅腦子完全宕機,連哼聲的力氣都沒有了,滿頭都是密密細汗,臉色蒼白如紙,靠着頑強的毅力一直扛到現在。
可她終究是皮肉嬌嫩的花季少女,扛了幾分鐘後,終于扛不住,還是昏死了過去。
覃新玥惡氣難消,仍不罷手,立刻叫傭人端了冷水,将她潑醒。
時值容城九月秋天,又是一天中最冷的清早,隻有十一二度,一盆冷水潑下去,無異刺骨寒冰,秦兮悅昏沉沉中打了個冷顫,瞬間被激醒。
秦兮悅凍得牙齒打顫、渾身瑟縮,後背傷口沾了水,更是痛得她渾身都在痙攣,腦子裡的神經元已經紊亂。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以維持一點清醒,調度起已經罷工的大腦,再這樣打下去,别說逃跑,隻怕今天小命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大腦清甯片刻後,她才緩緩側頭,猩紅的眼中噙着生理性的淚水,望着驕橫又跋扈的覃新玥,強忍着痛楚,有氣無力道:
“覃新玥,你已經得到了一切,何苦還要對我趕盡殺絕?就算你打死了我,你又能得到什麼?
這是法治社會,你這樣草菅人命,真的對你就是好事嗎?你也說了,你馬上就是首富的兒媳。
如果首富家知道你是個暴徒,這樣漠視人命,這樣毫無教養,你覺得他們會要一個殺人犯做兒媳嗎?
還是你天真的以為把我殺了,可以瞞天過海,逍遙法外?我告訴你,壞事隻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迹。
你可以瞞一時,不可能瞞一世。這些人,都是見證人,一旦東窗事發,你猜他們是保你,還是保自己?”
秦兮悅的眼淚已經斂住,軟硬兼施的意圖很明顯,看到覃新玥的臉色一點點暗下來,她揪着的一顆心也放下了半顆。
下人們則面露驚惶之色,都在悄悄遞眼色,不等他們開口,秦兮悅繼續“攻心”:
“還是說,你能把她們也都殺人滅口?那你要殺多少人,才能幫你保住秘密?”
說到這裡,秦兮悅緩緩巡視了眼前的幾個女傭,挑唆道:“覃新玥有郭春蘭撐腰,你們有誰撐腰?信不信,今天她打死我了,最後背鍋坐牢的是你們這些無權無勢的下人?”
衆人聞言無不面露驚恐,不由都退開了一步,兩個扶闆凳的女傭也是毫不猶豫拔地而起,起身後,立即後撤幾步遠。
他們不約而同将質疑的目光投到覃新玥臉上,卻是再也沒人願意為虎作伥。
覃新玥驟然看到所有人都撤開,也有些慌了手腳,沒有這些人當擋箭牌,她就失去了行兇作惡的底氣,雖然還在嘴硬說“你少在這裡挑撥離間”,可行動上卻在後撤她的輪椅,荊條也掉在闆凳下面。
她在心底其實很怵秦兮悅,地下室那一咬,已經給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到現在還經常做噩夢。
如果不帶人前來,她絕然不敢獨自來見秦兮悅,現在這個情形,讓她已經開始瑟縮了。
“覃新玥,你到現在都沒搞清楚,富貴之家的生存法則是什麼,還是打打殺殺那一套,一旦搞出人命,你以為郭春蘭會保你嗎?
利益面前,覃家名聲面前,沒有外甥女,說到底你也隻是一個棋子。一個不聽話的棋子,你猜郭春蘭會怎麼處理?
看看我現在的下場,就知道了。你說郭春蘭要賣我,原本我好皮囊可以賣個高價,但你把我打殘打傷,你覺得還有人敢要我嗎?
你現在這樣做,郭春蘭還怎麼撈回本?還是說你就是故意跟郭春蘭對着幹,你想取而代之,做郭春蘭的主?”
雖然和覃新玥隻交過一次手,但秦兮悅通過對其父母、家庭的熟悉,已經對她有了基本的人格判斷。
覃新玥從小“媽不愛爸不管”,長期混迹底層下九流,耳濡目染,讓她很早就開始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而她自己一無所長,本身就是弱者,無法形成對别人的碾壓優勢,最後隻有兩條路,要麼以暴制暴裝成“強者”,要麼依附強者成為爪牙,通過欺壓更弱勢的群體,以獲得生存資源,滿足權力欲的虛榮。
她缺乏基本的同理心,欺軟怕硬,對善、惡沒有認知,導緻惡而不自知。
忽然的乍富,加之郭春蘭忙于生意,肯定無暇照顧和教育她,隻是一味縱溺,更助長了她作惡的氣焰。
現在的覃新玥就是一個被驕縱壞了的巨嬰,其人性、智性都還停留在動物性的嬰孩時代。
即便今天她已站在了上流圈層,可面對問題和困難,她并沒有多元的解決智慧,依舊使用她曾經混迹底層的威權手段,企圖讓人屈服于她的淫威。
她卻不知道圈層不同,自有不同的生存法則,她無法适應新圈層的規則,注定很難獲得人心,也不可能走得更遠。
看看郭春蘭對她随意打罵、訓斥的态度,就可見一斑。
但越是這樣挨打受辱,她越是崇拜、依賴郭春蘭這類“強人”,因為她已經被底層惡劣的叢林法則規訓成了一個标準的斯德哥爾摩綜合征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