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敢猛地一激,頗是尴尬,這才清了清嗓,端着大少爺姿态,倨傲道:
“明天晚上有個舞會,原本是該玥妹妹去的,可你把她的腳弄殘了,幾個月都下不了地,嬸母讓你代玥妹妹去,不是跟你商量,是通知。”
秦兮悅嗤笑一聲,淡淡說:“受傷就别去,裝什麼大尾巴狼?我也受傷,在養病。”
覃敢立即黑了臉,指着秦兮悅的鼻子,罵道:“秦兮悅,你就一個下人的野種,别不識擡舉,醫生都說你恢複了。你最好識相點,你能有今天,都是覃家的功勞,現在是收利息的時候,你端什麼架子?還以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嗎?現在可沒有伯父護着你!”
秦兮悅冷冷一笑,笑意卻不達眼底,“我不識相,你又能對我怎樣?”
覃敢一怔,似乎他确實不敢把她怎麼樣!
秦兮悅輕蔑地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面地譏諷道:
“你說伯父在世會護着我,說明你心裡門兒清,知道自己在狗仗人勢欺負我,
也知道覃家除了你伯父,其他人都在欺負我,那麼你又哪來的資格‘收利息’?
我欠的是你伯父,又不是你們這對父子!爛泥扶不上牆的廢物點心,居然不要臉搶伯父的功勞!”
覃敢一張精瘦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一個“你”半天說不出下文,惱羞成怒,擡手便要打。
秦兮悅不僅不躲,反而伸臉過來讓他打,譏諷道:“來,最好把我再打傷,讓我再躺床養病幾個月!”
覃敢掄出去的手,到底沒敢落秦兮悅臉上,而是一把推開秦兮悅,惡狠狠道:“這個舞會,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秦兮悅生冷回應:“我不會交際舞,誰愛去去。”
覃敢見縫插針,立刻反駁:“你從小就學芭蕾舞,怎麼不會?”
秦兮悅驚愕花花公子的覃敢居然連芭蕾舞和交際舞都分不清,也或者他原本就是奉命而來,根本沒有拒絕的可能。
秦兮悅并非不會交際舞,在美讀高中、大學時她就參加過學校的舞會活動。
但是她不想拿自己的才華為一個蠢貨長臉,光是聽到“代妹跳舞”這話,都覺得荒唐、滑稽、可笑。
真不知道自诩商界女強人的郭春蘭,怎麼會有“舞替”這麼奇葩的腦回路,簡直叫人笑掉大牙。
她剛想反駁芭蕾舞和交際舞不同,可“芭蕾”二字腦中一閃後,她不由靈機一動,竟是咽下了要出口的話。
因為她想到覃新玥不會芭蕾,他們既然想讓她做舞替,那何不給他們來個“自種苦果”?
而且,說不定還能找到逃跑的生機,再順手牽羊謀點福利?
思忖稍許,心中已有主意,秦兮悅先要福利:“我要見婆婆,我總要知道婆婆怎樣!”
覃敢見她妥協了,隻道是服軟了,就繼續拿喬耍威風,“你以為你是誰?還敢跟我講條件嗎?這個舞會,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那就試試,我不介意再讓自己傷一次,”秦兮悅的眸中閃過一道寒芒,直直盯着覃敢,“你們能囚禁我,還能24小時寸步不離嗎?現在是你們求我辦事,求人也該有求人的态度,你辦砸了,你覺得郭春蘭還放心讓你辦差嗎?”
覃敢果然被啞住,一時有氣不能撒,打又不敢打,憤恨地隻剩下咬牙切齒。
他不明白,這個下人野種哪來的底氣?明明已經一無所有,無所依靠,不該跪地求饒,叫幹什麼就幹什麼嗎?為何還敢如此嚣張,不知死活地叫闆?
可恨又可氣!
覃敢拂袖而去。
不料,第二天,覃敢就得了許,叫人帶她上車去看婆婆。
秦兮悅十分意外,又壓不住激動。
可是車子最後的目的地卻不是養老院,而是醫院。
她這才知道,婆婆住在重症監護室。無法進去探視,隻能隔着房門玻璃,遙遙看望。
離得太遠,看得并不真切,隻感覺婆婆削瘦如柴,看情況感覺是病得不輕。
秦兮悅還要追問婆婆到底怎麼了,得了什麼病。
覃敢卻充耳不聞,帶着威脅的意味,“看也看了,你回去準備今晚的舞會。嬸母說了,你聽話照做,你婆婆就安好無事。你再敢拒絕,或着出去後亂講話,那麼你婆婆保準會生不如死。”
秦兮悅卻是不怒反笑,瞥了他一眼,還是見好就收,答應了。
她很想搞清楚,覃家到底想借舞會搞什麼名堂?
畢竟舞會天天有,少參加一場并不會損失什麼,為什麼非要她替身出席?總覺得透着古怪。
于是,她也不客氣,直接單刀直入,詢問:“讓我參加,總要讓我知道一些情況吧?否則我露了餡,豈不是枉費了你們騙我回來的心機嗎?”
一向喜歡訓人和顯擺少爺譜兒的覃敢,回答這個問題時卻是顧左右言他。
根據覃敢的說法,這是一場普通的假面舞會,去的都是生意場上的人,她就是代替覃新玥點個卯。
雖然是普通舞會,覃敢卻提出了苛刻的條件,要求秦兮悅必須在舞會上拔得頭籌。
秦兮悅不由心裡狐疑,既然隻是普通舞會,還是和生意有關,為什麼又要拔得頭籌?還是說,郭春蘭為了達成生意,到了讓女兒賣藝的地步了?
這樣想來,郭春蘭恐怕也未必有多寵這個外甥女,不過也是她的工具人罷了!
秦兮悅甚至假設,倘若覃新玥是個醜八怪,郭春蘭還會收她做養女嗎?顯然不會。
所以,都不過是郭春蘭的利用罷了。
探望婆婆回來後,郭春蘭就派來禮服師、化妝師給她裝扮。
說起來,她和覃新玥身高不相上下,雖然容貌差别很大,但因戴假面,倒也不用擔心。
甚至連面部妝造都不需要做,隻擦抹口紅即可。
秦兮悅皮膚冷白細膩,毫無瑕疵,化妝師都感慨她皮膚太好了,加上要戴假面,都不需要化妝,隻抹點口紅即可。
但因為覃新玥是粗糙的麥色皮膚,為了不露馬腳,化妝師給她做了美黑處理。
禮服也特意選了長款帶袖的紫粉長紗裙,還搭配了同款的手套,為的就是不暴露她的雪白肌膚。
上了妝,又禮服加身,秦兮悅簡直就是灰姑娘變公主,就算故意美黑了面部膚色,依然美得動人心魄。
覃敢的眼睛都看直了,感覺她都不需要跳舞,隻消往場上一站,就能成為男人們的目光焦點,就像小時候在國際學校時,她從來都是男同學的談資和追逐對象一樣。
覃敢心頭莫名泛酸,下半身卻在心猿意馬,又暗暗慶幸,幸虧她是見不了光的替身,否則還不得成為南江富少們争搶的對象嗎?
覃敢想到這裡,猛地被激醒,面上竟是一片紅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