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可能是太困了吧,路新炀一時間想不到什麼足夠精彩的送禮方式。
他聞着屋子裡熟悉的季容嶼的味道,感覺站着都有點累,索性走到季容嶼身邊坐下了。
很好,這樣季容嶼就更看不到自己把杯子放在哪裡了!
路新炀不用再藏着掖着,整個人都放松了不少,他津津有味地繼續吃他的蘿蔔皮,而且自己吃一塊還要給季容嶼也喂一塊。
季容嶼躲開他的手:“拿走,吃東西會影響我趕稿的狀态。”
路新炀哦了一聲,自己吃了,然後又沒話找話地閑聊:“你的新小說寫得怎麼樣了?”
“還不錯。”
“我看看,”路新炀說,“我幫你的讀者先檢查一下你有沒有錯别字。”
他把腦袋伸過來,不僅看,還張嘴就開始念台詞:“‘……李提青是把他精妙絕倫的天賦消化在賺錢上了,可你呢?你那錢花得跟鬼一樣不見了,你好意思跟他比……’”
後面的沒看清,因為季容嶼啪一下合上了電腦,還把他手裡的酸蘿蔔皮也搶了過去:“演我寫的角色演不夠是吧,現在還要在我面前我寫一行你念一行台詞?我真是快煩死你了。”
季容嶼洩憤一樣用力咬斷了雪白的蘿蔔皮,百香果淡黃色的汁水要落不落地挂在邊上,然後他微微張嘴,将後半塊也含進了閉合的唇齒間。
路新炀知道季容嶼會嘗到什麼樣的味道,因為他倆舌尖上酸酸甜甜的果香味是一模一樣的。
想到這裡,路新炀莫名其妙地咳嗽了幾聲。
咳完他又突然想起什麼,問:“你是不是還有别的小說也要拍影視劇了?如果拍的話,到時候誰來演男主角?”
“反正不可能是你。”季容嶼頭也不擡地說。
“為什麼啊?”路新炀還挺驚訝的,“怎麼不可能了?”
“這個問題……”季容嶼模糊地想到了一些原因,可他畢竟不是内行人,并不能具體地說清這裡面的關系,就隻好說,“我也不太了解,但反正就是不可能,回頭你讓你經紀人給你解釋吧。”
路新炀有點急了:“不要!别換人啊,你的男主角一直是我不好嗎?”
“好在哪裡了?”季容嶼一臉納悶地看着他,心說這個好字我可是半點都沒看出來。
“你看我們這兩個多月,合作無間!配合好感情好!還有還有,那個什麼……嗯吃得好睡得也好……”
路新炀掰着手指頭,還真數出了一二三四五來,季容嶼卻覺得好笑:“什麼配合好感情好,又不是我來跟你演對手戲。反正不行就是不行,你要是一直在耽美劇裡打轉,你經紀人就要爬上天台把你推下去了。”
“不行不行就是不行,”路新炀認死理地說,“就算常姐把我推下去也不行!你的男主角隻能是我啊!”
他不知道季容嶼為什麼拒絕他,反正他腦子裡想着季容嶼以後可能會跟别的劇組,看别的男明星拍戲,而且也和别人一個房間聊天睡覺,收别人送的鑲鑽大帽子,給别人熬魚湯做酸辣雞爪蘿蔔皮……就生氣得不得了!
“我不管!必須是我!”路新炀大聲強調了自己獨一無二的地位,跳起來輕車熟路地翻出季容嶼的記錄本和簽字筆,唰唰寫下一行字——
“本人季容嶼保證以後所有小說的男主角都隻讓路新炀出演”。
季容嶼本人:“……我沒有保證。”
“你就有!”路新炀蠻不講理地擠到季容嶼的椅子上,用自己的重量擠得他的坐姿和立場一起搖晃,然後還要抓着季容嶼的手強迫他簽字畫押。
“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喂!别擠了我要掉下去了!”季容嶼掙紮着說,“你講點道理行不行!”
“我不管!你要先拿出一個态度來!态度很重要!”路新炀把季容嶼的手抓得更緊了,生繭的指腹扣着另一雙修長的腕骨,彼此的掌心都熱得發燙。
可惜他倆胳膊亂扭擰的時候,路新炀不小心在椅背上磕到了麻筋,被季容嶼趁機甩掉糾纏,一下子躲開他撲到了自己的床上。
路新炀才不肯放人,緊追過來也撲上去,兩人躺在床上扭打,一邊滾一邊笑得喘氣,喘着喘着季容嶼突然定住了。
上方那張臉在極近極近的空隙間垂落了一雙執着的眼睛。他從沒對什麼人什麼事那樣執着過。
“你肯定也很想選我的對吧?”路新炀說。
季容嶼心裡重重一跳,扣住他五指的那隻手滑下去攥住了他的手腕,路新炀怕自己空虧一篑,幹脆趴在季容嶼身上牢牢壓住他,用極其别扭的姿勢抓着他的手在紙上寫字,歪歪扭扭地簽下“季容嶼”,想了想又補上三個字“答應了”。
“這樣就行了!”路新炀得意地把小紙條揣進口袋裡,眉飛色舞地笑了起來。
“行了就滾回去睡覺!”季容嶼反手抽出自己腦袋下的枕頭,把雙腿分跪在他面前的路新炀打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