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換個别的講講呗,你跟人家有那麼多話要說,不能就隻跟我沒話講吧?”其實眼睛一掃就能把屏幕上的聊天記錄看完,可路新炀覺得季容嶼好像在發呆,所以偏要沒話找話,“你同學叫你當伴郎呢,你去嗎?”
“不去,你那邊戲還沒拍完,我哪有空去。”
季容嶼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又忽然側過了身,擡手一指手機櫃台:“我這的事你就别打聽了,反正人都跟你不熟,你要無聊了就把手機弄好,然後找你的熟人說話去吧。喏,就這了,趕緊選一個。”
“我自己去嗎?”路新炀不但不走,還問他。
“不然呢?”季容嶼反問。
“都沒帶錢還去問東問西,這不好吧,”路新炀說,“我臉皮薄。”
季容嶼緩緩轉回了頭,眼刀子都快戳他鼻尖上了:“你花我錢的時候臉皮就不薄了?”
“害,”路新炀很大方地摟着他肩膀,把他整個人拉得離自己更近了點,“咱倆什麼關系啊,我能跟你計較嗎。”
季容嶼啪一下把他的胳膊抽下去,黑着臉走向貼滿了促銷标簽的櫃台。
目光掃過不同品牌旗下各種型号的手機,說是促銷,但其實降沒降、降多少,他也不知道,反正其中幾個旗艦款還是堂堂标着五位數的高價,季容嶼假裝看不到銷售人員殷切的目光,對路新炀伸出了四根手指:“不許超過這個價。”
他早看不慣路新炀花錢大手大腳了,也做好了跟他讨價還價的準備,但路新炀連看都沒看那些櫃台,直接問他:“你的手機是哪款?多少錢買的?”
季容嶼舉起手機向銷售人員示意,他用的這款正好還沒下架,銷售人員就給他指了出來,他湊過去一看,價格比他買的那時候還降了五百呢。
路新炀臉上帶着滿意的喜色:“就這個了。”
又省了五百塊錢,季容嶼再去看那隻手機,就覺得它造型更好看手感更舒适了,便也對銷售人員說:“就它了,給我裝三個。”
“???”路新炀猛一扭頭看着他,滿臉的喜色掉了個精光:“你還要送給誰啊?”
“給我爺爺啊,”季容嶼說,“這手機有簡易模式,給他用正好。”
路新炀頂着一張讨債臉,可他腦袋旁邊豎着的兩根手指頭又好像比了個耶:“那也就兩個,還差一個呢?”
“也是我爺爺的,”季容嶼把他那個耶給摁了回去,“老人年紀大了适應能力不強,什麼東西用慣了再換新的就不舒坦,我一次給他買兩個。”
路新炀臉上的幽怨立馬就被捋平了,再開口的語氣也變得孝順了許多:“哎呀你早說啊,早說我也給咱爺爺買一個。”
“我最讨厭那些兜裡沒錢還要吹牛的人了。”季容嶼說。
有錢的人掏錢付款,沒錢的人拎着三台新手機。之後兩人又去年貨區逛了一圈,要想送禮送得不出錯也是很耗的時間,等他們終于忙活完拎着大包小包回去,柯雨樂都拜完年從季容嶼家裡出來了。
三個人在單元樓底下狹路相逢,柯雨樂一眼看到他們倆,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震驚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來回掃射了好幾輪,最後牢牢鎖定季容嶼,滿臉都寫着“你快給我個解釋”。
但季容嶼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說來話長,意外太多。
算了,我幹嘛要跟一個欠我錢的人解釋另一個人欠我錢的人對我做了什麼,明明我才是債主,我才是大爺。
于是他幹脆假裝沒看懂,三言兩語送客,把還想跟柯雨樂唠唠家常的路新炀給拽上了樓。
柯雨樂就這麼被他倆撂下,一時間怒然大怒,立馬登上lof删了之前随手畫的養魚cp圖。
養什麼養啊!她以為自己是看發小的笑話找點樂子,怎麼現在這兩人好像真的有情況了?
她隻是葉公好cp,她不想嗑到真的啊!
樓上,季光惠站在玄關幫着接他倆手裡的東西:“怎麼買那麼多啊,冰箱塞不下吧。”
季容嶼撇了撇嘴:“沒事,都是送人的,明天就原模原樣拉走了。”
“除了這兩隻雞。”路新炀在後面補充。
“送人?發生什麼好事了要買那麼多東西送人,”季光惠忽然樂呵起來,從褲子口袋掏出本一看就不正經的口袋書,翻開某一頁對着季容嶼看起來,“說起來今天早上你出門的時候我看了看面相,感覺你今天紅光滿面的,肯定是發生了好事吧。”
“沒有。”季容嶼說。
算算自己今天花的錢……不,他不敢算。非但沒有好事反而破财了,他怎麼可能滿面紅光。
“一把年紀了還有旺盛的好奇心,是很難得的,但是你要不考慮換個方向好奇呢?”季容嶼把黑點和沒點從口袋裡放出來落地新家,語重心長地說,“不要沉迷封建迷信。”
“難道我看錯了?哎呀這個……要不我再看一遍。”季光惠嘀咕着,在另一邊口袋裡也掏了掏,然後……掏出了一副塔羅牌。
“你說你爺爺适應能力不強……”路新炀就坐在旁邊的地闆上鼓搗自己的新手機,百忙之中抽空問了一句,“你覺得到底多強才算強呢?”
“夠了,”季容嶼說,“反正比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