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像劇又在騙人了。
路新炀短暫地反省了一下,雖然他是長得很帥啦,但也不至于一出門就遇到大獻殷勤的馬屁精啊,而且還是……長得那麼好看的馬屁精。
他亦步亦趨地跟着季容嶼上樓,那雙眼珠子都沒從人家身上挪開過。
“适合掰彎我”這種話,從别人嘴裡說出來是開玩笑,在路新炀這裡卻是掏心窩的實話,是他第一時間能想到的對同性最大的褒揚。
他是真心覺得季容嶼很厲害,不但能寫出讓他頂着通宵大追特追的精彩故事,人還長得身段高挑,男才男貌。
如果非要說季容嶼有什麼的缺點,那就是皮膚太白了,肌肉看起來也不夠結實,可能是缺乏運動。
大概他們文藝工作者就是不太愛出門,天天悶在屋子裡寫寫寫,所以皮膚容易白,還有……哦,頭發也容易白。
不過他的頭發還能等到白的那一天嗎?
聽說文藝工作者的頭還特别容易秃呢。
路新炀特操心地朝季容嶼後腦勺上瞄了一眼,嗯,看起來血條挺厚的,希望他能多撐幾十年。
三人走到會客廳,周小青和陳鋒在看見路新炀時都愣了一下,雖然陳鋒知道湯林要了一份試鏡名單,但也沒料到正主會纡尊降貴親自出馬。
卓星傳媒在圈裡走的是精品路線,平均兩三年就能出一部優秀的影視作品,自己家的簽約藝人是有口皆碑的顔藝雙全,别家的藝人更是自降稿酬也要求合作。
再加上背後還有路氏集團這麼一座大靠山,可以說隻要卓星傳媒想捧誰,那就沒有捧不紅的。
更何況這回是貨真價實的路家大少爺空降娛樂圈,那排面配置給得可大方了,整個劇組的整個制作班底都實力過硬,單是主題曲和配樂就邀來了好幾位世界級作曲家。
這些在别人那是求都求不來的好資源,現在卻要湊一塊給遊戲人間的大少爺當保姆……可見這位少爺有多難伺候。
陳鋒酸得嘬了嘬牙,要不是實在推不掉,他根本不想摻和這吃力難讨好的活兒,而需要執教演員的導演高健,更是至今沒有露過一次面。
據說他在得知路少爺空降的消息後,連夜收拾行李爬上了深山古寺,目前正在焚香齋戒念經參禅,不修成菩薩脾氣那是絕不下山。
短暫的驚訝後,還是周小青先回過神來,客氣地朝路新炀伸手:“初次見面,你好,我是編劇周小青。”
“周姐好,我是路新炀,來演男主角的。”他一笑就露出一溜雪白的門牙,陳鋒看這少爺貌似還算好說話的樣子,也慢半拍地握了他伸過來的手。
很好,感覺大家都很有手勁。
路新炀也不知道在樂什麼,一落座一伸腿,那雙眼睛還閑着沒事又追着在場的人挨個鑒定了一下發量。
很好,感覺大家的頭發也都很茂密。
路新炀驕傲地撸了一把自己的腦袋,莫名其妙就充滿了對整個劇組的信心。
幾人在沙發上坐好,試鏡繼續。
這次進來的男生拿的是第二十三号,臉上化着分不清五官的濃妝,表演更是非常用力,季容嶼一看就閉上了眼睛,連損人的興趣都提不起來了。
他把筆記本上寫滿髒話的那幾頁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餘光瞥見周小青已經從名單上删掉了23号的信息。
季容嶼假裝揉眼眶子,其實悄悄轉頭去瞄陳鋒,兩道眉毛躲在手背後朝他甩了甩。
試鏡開始前三人就商量好了,要輪流唱白臉打斷某些過于糟心的表演,這次是該輪到副導演上場了。
陳鋒收到季容嶼遞來的眼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後戰術性清嗓子。
然而路新炀卻搶先一步開口,中氣十足地質疑:“同學等一下,你現在演的是誰啊?”
二十三号把剩下半截的台詞咽回去,不解地看他:“我……就是那個保镖,符千钰啊。”
“你怎麼能是保镖呢?”路新炀一聽就坐直了,難以置信地問他,“你、還有外面那些候補的,你們都是要演保镖的?”
“啊對……對呀?”二十三号被他問懵了,支支吾吾的,“我們來試鏡保镖的……不可以嗎?”
“當然不可以啊!”路新炀說,“我才應該是演保镖的嘛!”
他這話一出口,周小青和陳鋒面面相觑,季容嶼更是演都不演了,很不端莊地拔高了嗓音:“你說你演誰??”
湯林被路新炀折騰慣了,倒是第一個回過神來:“路哥,你是不是搞錯了,咱們定下的角色不是保镖,是畫家白清衡啊。”
小說中的符千钰雖然出現在畫家身邊并時刻保護他,但性格卻說風就是雨,一會兒一個樣,相比之下,家道中落的畫家雖然經曆複雜,但也可以适當削減人物弧光,降低難度到隻保留一種天真單純的特質,再适當給點情緒也能蒙混過關。
大不了就靠臉吸顔粉嘛。
再加上白清衡這個角色幾乎沒有打戲,拍攝難度低,相關劇情也不會引起什麼争議,所以路新炀的經紀人就幫他定下了這個角色。
萬萬沒想到,路新炀自己居然不幹了。
“我沒搞錯,我不想演畫家,他看起來又悶又無聊的,”路新炀一張口就得罪原作者,“我就要演保镖!”
原作者在旁邊使勁瞪他,心說你演白清衡就夠難收場的了,你還想演符千钰?那我們還要不要活了!
這麼關鍵的時候,季容嶼當然是毫不猶豫站出來維護自己的親兒子:“白清衡性格不無聊的,隻是他遭受巨變沒有安全感,所以習慣把很多東西都藏在心裡,但是在整個劇情發展中,他的情感轉變其實是非常有趣的,希望您還是慎重考慮一下。”
對此,路新炀的回應隻有一句話:“你看我像是沒有安全感的人嗎?”
季容嶼:“……”
看着他那張雖然被一把巨大的金湯匙撐傻了但依然帥得肆無忌憚的臉,季容嶼實在不能昧着良心說個“像”字。
季容嶼無話可說,路新炀大獲全勝。
他又拍拍屁股站起來,三兩步走到一臉茫然的二十三号旁邊,不由分說地擡手勾住對方的脖子,拉着那顆比自己矮了半頭的腦袋和自己的下巴颏來了個碰撞:“我們兩個站在一起,你覺得你能保護得了我嗎?”
二十三号額頭飽滿的高光在路新炀下巴颏那蹭了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