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七歲,那個夜晚後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父母的屍體倒在血泊中,而那個人站在月光中,熟悉的眼眸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與漠然。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的,是他眼中那種無喜無悲、超越了生死的冷漠,仿佛隻是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蟲子。
——别用那樣的眼神看着我。
喉嚨無聲地顫抖着,想喊叫卻發不出聲音。眼前的景象與回憶中的夜色交織,現實與過去的界限變得模糊。同樣的窒息感再次襲來,将我拉回那個噩夢般的夜晚。
——我甯願……
冰冷的金屬觸感讓我的手指輕微戰栗。這種感覺如此清晰,又恍若來自遠方。浸透全身的殺氣和回憶交織成一張無形的網,将我層層纏繞絞緊。在這片混沌中,唯一清晰的念頭是“結束這一切”。
“佐助。”卡卡西突然喊出我的名字,
我猛然驚醒,這才意識到不知不覺間已經将苦無對準了自己。
“别擔心,我會拼死保護你們的。”卡卡西平靜的聲音中帶着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他緩緩扭過頭,眼睛彎成一道月牙,“我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同伴被殺死。”
隔着面罩,我仍能感受到藏在下面的笑意。淩厲和溫和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奇妙地達成了和諧。
我不由自主地相信了他的話,緊繃的肩膀稍微放松。
但就在這短暫的安心感降臨的下一秒,再不斬的身影鬼魅般憑空出現在了我們的卍字防禦陣型的正中間。
被層層白布纏繞的大刀泛着寒光。再不斬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籠罩着我們,他身上散發出的血腥氣息令人窒息。那雙冰冷如深潭的眼睛俯視着我,嘴角似乎掠過一絲嘲諷的弧度。
身體比大腦反應更快,我肌肉緊繃,本能地降低重心躍向一側。
卡卡西的反應更快,在再不斬刀鋒落下前的瞬間,已經出現在我們面前,用苦無抵住了那把巨大的斬首大刀。
金屬相擊的聲音刺痛耳膜,空氣中迸發出火花。
兩人交手幾個回合後,卡卡西不查之下被水牢之術困住,暫時無法動作。
——這術挺雞肋的,既然都在水裡了,為什麼不順便讓被困者窒息,卡卡西看起來還能正常呼吸的樣子。
比起處理階下之囚,再不斬打算優先暗殺目标,将目标對準了我們。
令人驚訝的是,爹味發言的優先級還要高于暗殺目标,他開始了一番何為真正的忍者的演說。
有的時候我真的覺得,男人吧,挺好懂的。無論是鼬、卡卡西還是眼前這位“無聲暗殺者”,到了關鍵時刻都繞不開那種展示自我優越感的雄性本能。明明隻要直接下殺手就能解決戰鬥,卻非要先來一段關于信念或者過去的獨白。
是出于某種擊垮敵人心理防線的策略嗎?還不如拳頭來的管用。
“你們帶着達茲納先生快逃,你們和他交手是沒有勝算的!”卡卡西喊道。
就算此刻逃跑,等再不斬解決卡卡西後追上來,我們也毫無勝算,隻有救出實力最強的卡卡西才可能避免全軍覆沒的結局。
更何況,同伴比任務更重要不正是你教我們的嗎。
在輕松擋下我和鳴人的攻擊後,再不斬又開始“爹爹”不休,說起類似“我們當年上學可都是要翻過四座山淌過六條河的”的陳詞濫調,說起當年畢業時殺了其他全部畢業生的戰績。
餘光中,鳴人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好過分。”小櫻難以置信地喃喃道,臉色蒼白。
擁有力量便會使人變得傲慢,我在心中冷笑。
有人能為測試力量殺光同胞,殺掉無關緊要的同級生又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