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恩人?她何時又多了個救命恩人?
表哥又在胡說八道。
杳清然沒當一回事,隻當李渝看書看糊塗了。
直到她被李渝帶到江之禾面前。
哎呦,這還真算她救命恩人。
面前女子一身青色長衣,墨發挽在身後,用一根紅絲帶束住,眉眼彎彎,手指搭在腰前,屈膝要和她行禮。
此人赫然就是那日在一大漢手中解救下自己的姑娘。
杳清然剛要伸手,被李渝截住了。
李渝越過杳清然虛扶起江之禾,說:“虛禮不必多行,以後看到她也不用。”
李渝這麼說,江之禾卻不能真這麼做,她微微笑着。
旁邊杳清然聽到表哥這話,表示她表哥不對勁。
而且,這話該她說吧……怎麼還能搶她的話。
她很感激和喜歡面前的姑娘,這姑娘可是在一群圍觀之人中,唯一一個跳出來幫自己的人,雖然那件事錯在自己,但那也不正說明了此姑娘菩薩心腸,見不得人受難嗎。
杳清然這樣想着,笑着挽上江之禾的左臂,道:“阿禾,我可以喊你阿禾嗎?阿禾那天多虧了你和你兄長,不然我就無顔見人了……”
杳清然還假模假意撚起袖口在眼角擦了兩下。
李渝深知她的性子,沒由着她再次發揮,瞥了她一眼,杳清然感受到威壓,立刻正經。
江之禾沒料到郡主的性子如此跳脫,當時在街上初見時,她隻覺得這是一個長相秀雅的姑娘,得知她是郡主是,多了一層敬畏之心。本以為不再會有任何交集,今日再見,江之禾忽有一種“人不可貌相”的想法冒出。
李渝一直暗中探查着江之禾,杳清然實在有些礙眼。
她本想着,江之禾在這人生地不熟之地,有個年紀相仿的姑娘陪着會好一些,誰知,她一時大意,杳清然一直纏着江之禾說不停。以往李渝倒沒能見到過,不管怎樣,因着身份原因,杳清然身邊有太多隻是礙于身份虛與委蛇之人,如此,也算是找到交心密友了。
李渝欣慰點頭。
而杳清然就不是這樣想的。
杳清然很感動江之禾當日的挺身而出,但她想不通一點。
明明隻是那一次的交集,她的表哥怎會如此信任江之禾。
這件事絕對沒有這麼簡單,她跟在姨母身邊學事情,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
杳清然欲從江之禾口中探出什麼,但江之禾這邊沒料到李渝沒将受傷的事情告知杳清然,反是有些不解,隻是杳清然問一句她答一句。
“好了,清然,快點上來。”
李渝适時打斷兩人。
王府的馬車停在一旁。
“去何處?”杳清然不解,李渝一早就将其帶出門。說是見人,如今也見過了,還要去何處……
“長道醫館。”
聞此,杳清然踩矮凳的動作一頓,飛速放下擡起的腳。
“我不去!”
杳清然扭頭作勢要走,被李渝提拎着扔上馬車。
“進去,坐好。”
李渝沒再給她一個眼神,轉身面向江之禾,杳清然憤憤不平坐進馬車,嘴裡還在念念叨叨說要告訴姨母。
江之禾穩穩踏上馬車,李渝在一旁幫她撩起布簾。
看見江之禾,杳清然擡手拍拍身旁的位置,道:“阿禾姑娘,來坐我這裡,離我表哥遠點,他不是好人。”
杳清然确實是有些生氣了,暫時不想再看到李渝,看到李渝坐下,她拉着身旁的江之禾往外移動,勢要離李渝遠些。
李渝一點也不在乎她小孩兒氣的行為,坐下閉上眼睛假寐。
見此,杳清然撇撇嘴。
“阿禾姑娘,有件事我好奇很久了。”,杳清然挽着江之禾的小臂,挨近江之禾,整個身體幾乎貼在江之禾身上,小聲問她,“你跟我表哥什麼關系呀?”
杳清然覺得她們的關系肯定不一般,如果隻是上次阿禾姑娘救了她那件事情,還不夠兩人如此,其中肯定有她所不知曉的事情,杳清然暗暗想着。
難道是表哥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鐵樹開花,不太可能,她表哥可是見到有姑娘貼上來就要立馬推開的那種……
江之禾聽到杳清然的疑惑,也愣住了。
很明顯,李渝沒将受傷的事情告知過杳清然,那她不能說的。
江之禾擡眼小心翼翼看了眼閉眼假寐的李渝,朝杳清然隻是微笑不說話。
“阿禾别看他,是不是他威脅你,你勇敢說,我替……我讓姨母教訓他。”
一邊是相處許久的王爺,一邊是才相識不久的郡主殿下,江之禾選擇保持沉默。
李渝睜開眼,抓起手邊的扇子,擡手就敲杳清然的頭頂。
“不要為難我的救命恩人。”
“什麼?”
怎麼又成表哥救命恩人了……
李渝打開扇子,抵在唇邊,把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講給杳清然。
“一年前的事情,你現下才告知我?瞞着我做什麼?我不是你的妹妹嗎?”
一聽李渝受過那麼嚴重的傷,什麼關禁閉吓唬她的不好回憶全部被杳清然抛之腦後,神情緊張,扯着李渝的袖子來回看。
李渝不耐,合上扇子,抽出自己可憐被擺弄的袖子,一臉無奈。
“一年前你在京城嗎?本王怎麼告訴你?又不是什麼大事。”
“你差點死了,這叫不是什麼大事?姨母知道嗎,皇上表哥知道嗎?”
“知道的。”
杳清然覺得自己真是糊塗了,這件事情不告知她也得告知太後和皇上。
“阿禾姑娘,你真是個大善人。”
剛剛還在努力縮小自己存在感,看着兄妹兩人鬥嘴的江之禾,突然被杳清然淚眼汪汪抱住。
江之禾一時無法招架,她第一次遇到比自己還話多的主兒,弱弱回道:“殿下過譽了,過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