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星耀上下都快遺忘程某人這号人物時,她又端着八卦ers嘴裡精緻法婊的架勢,回來了。
餘城的冬天,不管穿衣薄厚,室内室外,總有讓人身處冰箱的虐感。今年更是出奇地虐。
當程巴黎大衣長裙還露着一小截美腿出現在早高峰的電梯,周圍的人紛紛投來注目禮,特别是财務部的大姐,瞪着的倆牛眼仿佛在說,腦袋有泡。
早上出了門,程巴黎就後悔了,不巧遇上降溫。為了不遲到,她隻能硬着頭皮一身正氣地鑽進了零下的鬼天氣裡。
餘城不是四季溫暖嗎?
家鄉的冬天,原來這麼不是個東西。
習慣了一年四季都穿裙子的精緻girl,僅僅過了一個上午,就被重新教做人,鼻塞頭痛,大有感冒的迹象。
在去茶水間泡姜茶的路上,程巴黎心裡暗戳戳決定,下班要去買微信名字裡的那個東西,毛褲。
吸了吸不太順暢的鼻子,走過轉角,突然某個不明物體迎頭撞過來,當即撲了程巴黎一個滿懷。
與此同時,一聲驚呼炸響,聽聲音,雌雄難辨。
程巴黎猝不及防閃開身,這才看清楚,直怼而來的是一盆碩大的綠植,而撐着盆托的一雙手正漸漸失力,整個盆栽搖搖晃晃,程巴黎連忙伸出手,一把将盆栽拖擡起來……地闆同時發出抗議的清脆破裂。
程巴黎看着她粉身碎骨的馬克杯,非常内疚——隻顧擡花盆了,順手就把杯子甩了出去。
“謝謝謝謝。”大盆栽穩穩落地,露出了方才驚呼的人。
喲,竟然是個小白臉。
“哎呀——你的杯子碎啦。”小白臉聲音嬌軟,還嘟着唇,十分痛心疾首。
程巴黎一再表示“沒關系”、“不用在意”,對面的糯聲糯氣依然堅持。她無奈笑着應下了。轉眼發現牆角裡還堆着另外幾盆綠植,順口問:“這些都要你一個人搬嗎?”
正說着,小白臉瘦骨伶仃的手臂一使力,再次撈起地上的盆栽:“是啊,不過——哎哎,快放下!美女怎麼能幹粗活呢?”
如果不是力氣被占住了,程巴黎完全相信他會急得跺腳,她抱起更重的一盆,和他并肩走,問:“放去哪裡?”
直到程巴黎幫忙把一盆盆綠植放到指定位置,才後知後覺發現,這不是副總辦公室嗎?一個月以前她還來過,如今外間還擺上了辦公桌。而裡間……程巴黎朝内看了一眼,辦公室空着,祝星繁沒在。
“美女,你叫什麼名字?”小白臉問,“我叫Johnson,剛來公司。”
“程巴黎。”
“天啊,你的名字好襯你,氣質都很……romantic。”Johnson誇人的時候,表情極為真誠,長睫毛忽閃忽閃,一雙黑白分明的水潤眼睛裝滿了贊美。
程巴黎笑了,收下了他的好意,但沒往心裡去。
她不禁想起以前在巴黎街頭,見遊客捧着相機伏趴在地上,對一灘臭水咔咔猛拍,她嘴欠地問,這有什麼好拍的?對方不解:你不覺得很romantic嗎?
回到辦公室,門被敲響了。
Johnson的臉很快從門後探了出來。
然後笑嘻嘻地遞給程巴黎一個精緻的馬克杯禮盒。
外包裝的logo,程巴黎一眼就看出這是某個英國瓷器品牌,直推脫:“不行,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美女擔得起一切貴重,給我就浪費了。”Johnson眼睛一彎,軟言軟語,“收下啦,你為了幫我碎了一隻杯子,而昨天老闆剛巧送了我一個,你說你們是不是很有緣?”
Johnson一副弱柳扶風的模樣,說話浮誇但不輕浮,很會拿捏分寸,适可而止。他左一口羅曼蒂克,右一口美女,卻沒有任何冒犯的意思。等他走了,程巴黎回想他的話——有緣?和杯子還是和人?他老闆又是誰?
程巴黎這才反應過來忘了問,Johnson是哪個部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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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星繁是趕着太陽尾巴匆匆來公司的。
一來就要開會。
設計部上下十幾号人,火速集結到會議室,而後又對着牆上的幕布,集體萎成了鹌鹑。
祝星繁親自翻着設計總監的PPT,這個号稱彙聚了部門每一位精英的心血,為觀頤項目設計的數套方案。
畫面一頁一頁切換,祝星繁每看完一套方案,都像被唐詩附了體,心裡重重吐一句“土狗”。旁邊的小助理眼看端倪不對,一溜煙跑回辦公室,給祝總倒上杯熱水,還不忘撒了把枸杞。
終于忍無可忍,翻頁筆被撂在桌上。祝星繁撐着額頭,無力地問:“誰設計的?”
一個胖胖的同事應了聲。
祝星繁眼睛都沒動一下,又問:“你的理念是什麼?”
胖胖的腹稿大約講過很多次,言語流暢滔滔不絕。祝星繁隻抓住了一個核心詞,“中式”,便聽不下去了,中式可簡約可複古,每一種細分都極度考究,但不是土啊!!!
小助理一直在試水溫,直到不燙手了才敢端給祝星繁。
他真怕祝總在氣頭上,再沒輕沒重地吞口熱水,老闆那麼美的一個人,啧,他不忍心。
祝星繁喝着水,緩了緩神,好在就剩最後一個方案了。
然而驚喜總由絕望生,這個方案被祝星繁來回看了很多次,小助理這才在她的臉上察覺到些許的消氣。
全會議室的人心有靈犀地一同吊起“事不關己高高挂”,隻有設計總監是個例外,他心裡不停暗道:“壞了壞了……程巴黎的設計稿忘記删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