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星繁露出稀有的震驚表情,程巴黎也驚呆了。
望着熱氣袅袅的牛奶,兩個人面面相觑。
“妹妹啊,你不是餓了嗎?”奶奶把燙手的牛奶往祝星繁眼前一推,笑呵呵地問,“用杯子成嗎?要不要換成奶瓶?”
程巴黎快步跨上前去,想一把拉開奶奶,這老太太犯着病還這麼能鬧騰!
沒想到被祝星繁搶了先,她很快接過牛奶,小口啜了起來。
在牛奶必須見底的監督工作圓滿結束後,錢映蓮老太太的那張白胖大臉,肉眼可見的迅速紅潤起來。祝星繁遞過來的空杯子,仿佛是一劑良藥,化解了某些不為人知的執念。
“祝總,不好意思……”
祝星繁用紙巾拭過唇角,當即打斷程巴黎一臉的過意不去:“你奶奶說你小時候隻喝這款奶粉?沒它不行?”
“昂,好像……是吧。”程巴黎說,“記不得了。”
“這奶粉甜味太重,奶味太淡,不太像純奶粉,我聽說……”
“??”程巴黎認真做傾聽狀。
“聽說很多孩子喝成了大腦袋,還會對智商造成不可逆的影響。”
祝星繁說完,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起程巴黎。
Merde!
這人嘴這麼毒的嗎?
真是白長了一張惑衆的臉,太不可愛了。
連續折騰了幾個小時,程巴黎送祝星繁下樓的時候,已經過了淩晨。
“祝總。”
“嗯?”祝星繁拉開車門,人還沒坐進去,身後便傳來了聲音。
“今天謝謝你。”
程巴黎站在夜色裡,小區殘舊的路燈吊着奄奄一息的光,打在她的身上卻意外地像蒙了層舊時光濾鏡,明眸皓齒愈發動人。祝星繁見她說得一臉動容,難得給了好臉,點點頭“嗯”了一聲,轉身正要上車,又被叫住。
又一聲“祝總”後,程巴黎遲遲沒開口。
祝星繁也不知自己今晚怎麼了,此刻更甚——她難得耐心地站在車門邊,安靜等着。
程巴黎的眼睛在空中飄了半晌,做足心理建設後,目光對上祝星繁。
“不用謝我,我不是沖你,是——”
“——我跟何總不是你想的那樣。”
兩道聲音在空中同樣撞了個滿懷。
祝星繁一時間愣住了,半天沒反應過來,她原以為又會聽到什麼肺腑感言。
“嗯?什麼叫不是沖我?”程巴黎的滿腔感性,突然被祝星繁打了個岔。
祝星繁擡眼望了望天,又看了看破了個窟窿的路燈燈罩,一臉嚴肅道:“你抱着你奶奶哭得像個孟姜女,再這麼哭下去,我的外套非得廢了不可。我是沖我的衣服。”
程巴黎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沒想到,嘴毒的祝總,還有傲嬌的一面。
“衣服我會洗幹淨的。”程巴黎頓了頓,正色道,“不管别人怎麼說,不管你信不信,這些話,我隻說一次,我跟何總隻是純粹的工作關系。”
都怪這要死不活的燈光,程巴黎完全沒抓住祝星繁一絲一毫的表情反應。隻聽她含糊應了一聲,然後坐上車,準備走了。
車已經向前滑出去一段距離,跟着又倒了回來。
祝星繁在後視鏡裡看到程巴黎轉身正離開,搖下車窗,叫住她:“哎——”
程巴黎下意識回頭,發現祝星繁還沒走,一臉訝色。
“明天,放你一天假,好好休息。”祝星繁笑了,“不扣你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