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巴黎的餘光中，被浮光和黑暗包裹的側顔忽然動了動，同時傳來動聽的聲線，尾音帶着一絲幾不可聞的沙啞。

“有一點。”程巴黎想起了什麼，連忙說：“謝謝你，嗯……謝謝你們幫我解圍。”

“不用客氣。”祝星繁提醒，“你已經道過謝了。”

有嗎？

程巴黎感覺額頭更燙了，燙到記憶斷片。

“這麼晚了給你們添麻煩，不好意思。”

同樣的道歉祝星繁聽了兩次，不由對身邊的人一瞥，跟着也重複了回答：“順路。”

然後又是沉默。

“滴——”

突兀的信息鈴聲點亮了程巴黎的手機。

她随便掃了兩眼，很快僵住——

“【餘城衛生防控】廣大市民朋友如已确診VA2流感，請積極落實居家隔離，包括密接人員、同住人員……”

到了醫院，車子停穩後，程巴黎并沒有馬上下車，紅色的“發熱門診”燈牌在夜色中張着血盆大口，令她終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滾燙的意識宕了機，想說的話被首尾倒置：“我能加下你的微信嗎？”

祝星繁一頓。

曾經聽到過無數次同樣的請求，她本能地想要拒絕。

詹叔這時打開了車頂燈，祝星繁猝不及防對上一雙直視自己的眼睛。

很漂亮的一副眉眼。

沒有上妝，卻精緻極了。

雙眸修長，濃黑的瞳仁像兩汪泉，盛着若隐若現的光點，眼尾盡是脆弱。

看得出來，她生病了。

尴尬的無聲持續了一會。

程巴黎剛要解釋，一隻打開二維碼的手機推了過來……

臨下車前，程巴黎還是細細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聽得祝星繁一愣一愣的。

……密、密接？

-

在門診折騰了3個多小時後，各種檢查化驗，最後醫生無比笃定地寫下診斷意見，換成大白話就是：着涼了。

程巴黎：“醫生，真的隻是感冒嗎？”

“……你都問幾遍了？”

醫生被磨到沒脾氣，沒忍住擡眼一瞅，病号摘掉了口罩，挺年輕漂亮的一姑娘，怎麼這股軸勁跟病房那個天天追着自己問“真的不是癌症嗎”的老大爺似的？

程巴黎如釋重負，瞬間覺得病好了大半。

回到住處，天已經亮了。

程巴黎打算請個病假，在OA上寫好了申請，準備再和大秘私下說一聲。

随後微信被粗略的翻着，某個靜音群堆了幾百條信息。這是程巴黎一年多前剛入職時，被八卦同事拉進來的，吃瓜專用群。

她不喜歡這些極度無聊的碎嘴子，但最新彈出的消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聽說了嗎太子女要來了-

-是何總的女兒？-

-廢話！不過好像跟老爺子的姓，不姓何-

-《豪門贅婿喪妻後變神棍霸總了》-

-對這才是重點！魔怔了！我們部門的幾個實習生考核都沒過，因為他們屬猴[裂開]-

……

程巴黎盯着屏幕微微犯怔。

她隻抓住了一個關鍵詞，太子女。

何總之前不止一次提過，公司要來一個新人，要她幫忙帶一帶，可憑她在公司的資曆，也隻是個菜秧子，帶新人？還是他女兒？

一聲清脆的消息提示音，打斷了程巴黎的出神。

嶄新的對話框彈出：對方通過了您的好友請求。

花裡胡哨的頭像後跟着陌生的名字，ZHU。

程巴黎一時間怎麼都想不起這是哪号人物，直到記憶裡猛然鑽出了一抹冷香，還有，一張模糊美麗的臉。

是她？

應該是吧。

看了看朋友圈，結果無迹可尋，直接被屏蔽了。

程巴黎發了信息過去，大意是我隻是普通感冒，不會給您二位帶來困擾。

困意來襲，一夜沒睡，程巴黎習慣性地打開音樂助眠。

低聲萦繞的曲子，它的名字，在混沌間掠過程巴黎的心頭。

SERENDIP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