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桐是個廢物。
但是她也是富賈千金。
何川白手起家做生意,事業開始有起色那幾年,對手也眼紅。他過得小心翼翼,出門必帶保镖。
受首富親爹的言傳身教,辛桐從小就對“綁架”之類的事極其敏感。
比如現在,身體反應比大腦反應更快,她在潛意識裡反應過來自己被綁架之前,就已經在被捂住口鼻的瞬間屏住了呼吸。
雖然吸入的量不多,但是還是不可控制受了影響,她隻覺得眼前白光一片,腦子昏沉,腿腳軟得一點力氣也沒有。
意識一片渙散,她隻覺得自己被人扛起來拖上了車。
……
渾身越來越熱,眼皮沉重睜不開。
她隐約感覺身邊有人,好像還能聽見人說話。越來越困,咬牙想讓自己保持清醒,右手偷偷使勁掐自己大腿。
晃蕩的車程裡,有人說話。
“昏了吧?”
“昏得死死的。”
一個光頭男人踢了辛桐一腳,辛桐動也不動。
“喏,完全昏過去了。這藥是真猛。”
光頭男人笑着說,“要我說,對付辛桐這種廢物還用得着上藥?”
“梧城誰不知道她玩的開,趁她去會所點男模的時候,灌點酒不就不省人事了?”
“哎,那可不一定,我可打聽過,之前好多人都想灌醉她,趁酒醉轉點她手機裡的錢,結果從來沒人成功過。都說這娘兒們幾乎從來不在自己不熟悉的地方喝酒,甚至水和飲料都不喝。”
“放屁吧,她有這麼警覺?”光頭低頭看了完全昏過去的辛桐一眼,拿起辛桐的包,拉開拉鍊,得意地掏出了手機。
“現在不就拿到了?”
——“别動!”
角落裡突然響起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
他微胖,戴着眼鏡,穿着西裝,普通話标準,手腕上帶着腕表,一把就掐住了光頭的手。
“放回去!”
他低聲呵斥。
“何向榮讓你們把人帶回去,沒讓你們做多餘的事!”
——此人正是Kelly公司高管,高正光。
光頭被訓斥,滿臉不爽,叼着半根沒點燃的煙,罵了一聲,把手機扔了回去。
“知道了知道了。”
“我們給何向榮做事,又不是給你做事。少JB吓唬我們。”
高正光沒說話,沉着臉移開了視線。
車内一時再無人說話。空氣凝滞。
高正光心情極差,氣壓低,皺着眉頭,反複歎氣。
他從沒想過,他會跟着上一輛綁架自己老闆的車。
……
何向榮被辛桐那一腳,踢得幾乎失去生育功能。
他本就年紀大了,躺在病床上痛得慘叫,眼裡都是猩紅的火,怒罵一定要讓辛桐付出代價。可所有人都在勸他别聲張,辛桐再不受寵那也是董事長親女兒,難道還能讓董事長親女兒背官司?
如今隻有咽下這口氣,不追究責任,接受調解。
可簽了字之後,他越想越氣,郁結于心。
傷得太重痛苦難忍,手術也無法恢複正常,堂堂一個大男人最後竟被一個小女孩踢成這般下場,何向榮被捧上高位多年實在無法承受這種落差。
而最後給他緻命打擊的是,盡管他拼命想要掩藏消息,可是他被踢得失去了生育功能這件事,還是如同雪花一般在行業裡傳播了出去。
他多年來在行業裡建立起的所有名譽和聲望全都瞬間崩塌,萦繞在他名字周圍的隻有醜聞、病榻與見不得光的下三路。
每天都要躺在病床上像一隻無法動彈的動物一樣,毫無尊嚴地給醫護人員展示傷口,何向榮積壓的所有情緒,終于在某一天捕捉到一個年輕實習護士嫌惡和取笑的眼神裡,徹底爆發了。
他氣得發瘋,氣得癫狂。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過夠了。
他确實沒有向辛桐追究法律責任,是因為這無異于再次把他的傷昭告天下。
他要反過來,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辛桐身敗名裂。
何向榮找了自己老家農村的幾個遠房親戚,給足錢幫自己辦事,讓他們給辛桐下藥,把辛桐綁架去自己郊外的一棟别墅裡。全程錄像,打算把辛桐受春藥控制的醜态全都錄下來,最後再找幾個地痞混混,徹底毀了她。
他瘋了。但是其他人沒瘋。
比如高正光。
高正光在聽了這個計劃後,哆哆嗦嗦大驚失色。
他完全不想找死,甚至對辛桐沒有任何敵意,假如辛桐上位他隻當是換個老闆,自己照樣上班。
可他早年受何向榮提拔,現在又被病床上的何向榮以死脅迫,不得已苦着臉被迫加入。
高正光緊盯着車裡這幾個人。
這幾人是何向榮老家親戚,素質差得要死,吊兒郎當非常不靠譜。
幾個男人衣服髒兮兮,叼着煙,袖口油漬都還沒有擦幹淨。
車是輛破面包車,晃晃悠悠,開起來零件都好像要散架,坐墊烏黑,還夾雜着濃重的異味。
在這種環境裡,辛桐完全格格不入,靜靜地躺在那。
黑發散落,膚色雪白,柔軟幹淨的臉蛋朝裡,緊閉着眼,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一身幹淨衣裙素潔優雅。
簡直像是仙女一般。
那幾人哪裡見過這種美人,綁上車以後眼珠子就像黏在她身上一樣肆意打量。
高正光一眼看見光頭的手捏了一下辛桐的臉,最後還偷偷摸摸朝着辛桐的胸口去了。
瞬間臉色一變,一腳踹了過去。
“拿開你的髒手!”
“操你大爺——”
光頭被踹到車門邊,後腦勺狠狠撞了一下車窗,整輛車都跟着搖晃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