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剛剛還真是高看她了,走個路都能摔跤,真是蠢貨一個。”
“我這替人尴尬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
“快看快看!何川的表情!看上去都要發火了!”
“我都同情何總了,在自己公司的慶祝晚宴上,親眼看着自己女兒當衆出醜,這尴尬程度……”
“怪不得前兩天那麼大陣仗公布領養子,親生的都不要反而要領養的,就他女兒這智商怎麼能繼承家業?這麼大的森川交給她,估計沒幾天就賠得底褲都不剩了。”
“宋青雲?難道是宋氏那家的小姐?”
“對,就是她。從小就跟辛桐鬼混在一起,兩個人都一樣蠢。不過宋家早就有後手了,估計到時候家産全是長子的。宋青雲還是就老老實實當她的吉祥物花瓶大小姐吧。”
辛桐咬着牙,坐在地上,看着大門迅速打開,随後縫隙裡溜進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可愛短發,穿着粉色短款禮服裙,彎着腰小碎步跑到辛桐身邊,試圖趕緊把她拉起來。
“用點力呀!宋青雲!”
辛桐隻穿着一隻高跟鞋,整個人都坐在地上,又穿着裙子,行動極其不便。兩個人在地上糾纏許久,毫無默契,弄得氣喘籲籲,混作一團。
辛桐喘着氣,瞥了一眼自己閨蜜這瘦弱的小身闆,瞪她一眼。
“算了,我自己站起來。你先去把我的高跟鞋拔出來!”
不靠譜的閨蜜哦哦兩聲,趕緊走到一邊,伸出雙手,開始用力拔地上那隻深深地卡在縫隙裡的高跟鞋。
鞋子是設計師手工定制款,上面鑲了幾百顆鑽石,全世界僅此一雙,價值連城。
可這種類似的鞋子在辛桐鞋櫃裡也有十幾雙了,因此宋青雲下手完全沒輕沒重,手指用力摳進去,“砰”的一聲終于把鞋子拔了出來,數顆鑽石已經被她生生摳了出來,滾落在地毯上。
等到辛桐終于站起來并且手忙腳亂重新穿好鞋子的時候,人群已經哄笑了好幾輪。
“……”她遠遠看見自己親爸站在前方,臉色已經黑得像碳,不由得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好吧,又因為當衆犯蠢讓她爸難堪了,等會回家估計又要被罵損害企業和家族名聲。
不過辛桐幾秒鐘就調理好了。
畢竟她人生前22年都是這樣犯蠢過來的,梧城誰都知道她這草包千金的名頭,不容她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哼。絕不内耗。
辛桐挺起胸脯,抱胸,對着周圍嘲笑她的人群擡擡下巴,露出一個和之前進場時一樣自信的、毫無破綻的表情,像隻驕傲的企鵝。
衆人圍觀之下,她一步步走到大廳盡頭。
何川就站在她面前,臉色鐵青。
而何川旁邊,站着一個年輕男孩,高高瘦瘦,身姿挺拔,西裝革履。
——正是她那個初次見面的毫無血緣關系的便宜弟弟,也是她此次回國最主要的原因。
辛桐眯起眼睛打量他。
長得還行。
但是比起她,那可是差遠了!
她把自己想象成華妃,極其輕蔑地瞪了他一眼,試圖從自己猛虎般兇神惡煞的眼神裡散發出威脅來吓他。
卻不想對方年紀輕輕卻鎮定自若,甚至還揚起了一個風輕雲淡的微笑。
“姐姐。”
?誰是你姐姐!真不要臉!
辛桐打了個趔趄,氣得鬼火直冒。
她看對方長得高,有一米八以上,自己落入下風,氣場也比不過了,于是逼近一步踮起腳尖,臉湊到他脖頸處的位置,發射出了這輩子最兇狠的眼神,試圖扳回一局。
卻不想,對方看見她這個樣子,眼裡卻閃過一絲人畜無害的笑,微微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說:
“姐姐。”
“你假睫毛好像飛了。”
“你!”辛桐一口氣沒上來,罵人的話還沒說出來,就突然被身邊聲如洪鐘的低沉聲音打斷。
——“好了!”
何川眉頭緊鎖,臉色陰沉,厲聲喝止。
“桐桐,不要再鬧了。”
“今晚是森川收購新品牌的慶祝晚宴,這麼多人都在看着!”
“你現在像什麼樣子!”
何川沉着眉,盯着面前這兩人。
一個從小到大成日惹事,行事荒唐處處風流,今夜更是瞞着他回國,晚宴上當衆出醜摔跤引發衆人哄笑,現在頭發散亂,鞋子歪扭,哪有一點豪門千金的樣子。
另一個,芝蘭玉樹身姿挺拔,盡管才18歲,比辛桐小了足足四歲,但是周身氣度不知道比辛桐成熟了多少,寵辱不驚臨危不亂,席間受到多方贊譽,一表人才,沉穩大氣。
……兩相一對比,他越看自己這廢物女兒越來氣。
“辛桐。”
何川按着亂跳的眉頭,煩瑣般歎氣,沉聲道,“你太不争氣了。”
辛桐一愣。都喊她全名了,看來她爸是真的生氣了。
她迅速抓住何川的手,神色認真。
“爸爸。你要相信我,其實我是個潛力股。”
她語出驚人,三年未見,回國第一句話就是:
“請把家産都給我。”
“……”何川像是終于失去了和這廢物女兒交流的欲望,毫無耐心地沖旁邊一揮手,立刻就上來一個司儀出來主持局面。
一溜服務員魚貫而入,端着盤子上菜,衆位賓客終于不再關注何川家裡啼笑皆非的私事,宴席總算走入正軌。
*
酒過三巡,賓客三三兩兩離開,整個大廳裡逐漸隻剩下何川一家人。
“鬧了這麼一通,到底想說什麼。”
何川背對着辛桐,聲音沉沉。
大廳空曠,喧鬧宴會後隻剩寂靜。有些正事,在抛開了外人之後,也應該開誠布公地擺到明面上談清楚。
自己親生父母瞞着自己在外面領養了一個男孩,養了十幾年,等到一成年立刻迫不及待大擺筵席給圈内所有合作夥伴和公衆介紹,坐實兒子身份。甚至如果不是好友來告知,她或許到現在都懵然不知。
辛桐無法對這件事抱有任何積極的猜測。
委屈和憤怒一股腦湧上來,她看着對面的親生父母,“為什麼要瞞着我!”
許是知道這件事确實是自己和丈夫做得不對,到底還是傷了孩子的心,母親辛文清猶豫幾秒還是溫和措着辭,“桐桐,你别生氣……你要體諒爸爸媽媽的難處,爸爸媽媽不是有意要瞞你的,就是怕你會這樣所以才沒告訴你……”
“宋家那女孩告訴你的吧。”
何川直接打斷辛文清的話,緩緩看了辛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