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矯情的人,心中的憂思怅惘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不知怎麼說,又從何說起,想來想去,也隻是苦笑道,“我隻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過着在普通不過的日子,外貌性格能力都不出衆,也不知道是哪裡就吸引了你。我們不是一路人,為什麼不能放過我呢?”
秦徹依舊是緩緩走着,和你并肩同行,“不必妄自菲薄,你舒朗開闊,有純淨的靈魂,而我不過是趨光而來的鬼魅,恰好有些手段,才能将你強留在身邊。”說這話時,他面色卻平和甯靜,不像是鬼魅,倒像有幾分神性。
你本在自怨自艾,可是聽他這話卻是心裡不由得軟了幾分,作為一個顔控,你最受不了美人自苦。
“何必把自己比成鬼魅呢?你做事确實狂悖,但是倒也沒有真的傷害我,可見做事還是有底線的。”你反倒安慰起他來了。
秦徹自嘲一笑,手扶着河岸的欄杆站定,看着遠處映着霓虹樓宇的河水,“如果你見到我平時如何行事恐怕就不會這麼想了。我從小生在虎狼窩裡,那種地方隻有憑本能才能活着,我沒有仁慈的資格,所以,看見一些純粹的東西就格外的想抓住吧~”
他轉頭看向你,目光灼灼如兩顆閃爍着奇異光芒的紅寶石,“告訴我,我做的一切是徒勞麼?我到底……抓住你了麼?”
秦徹的手拂到你的臉上,又慢慢扣住你的後腦勺,你心跳如鼓,吐納的氣息漸近,慢慢撲在你的臉上。
之前覺得似寒冰一般的氣息今日卻變得溫熱,讓你心中的熱浪也跟着一股股的翻湧,你閉上眼睛,淚水從眼角滑落,嘴唇覆上那片溫熱,心中既滿漲又蒼涼,終究是他技高一籌,一步步引你走入了他精心布置的陷阱中去。
起初隻是淺嘗辄止的輕輕啄吻,後來氣息漸沉,狠狠的吮吸細齧你的唇瓣,舌尖碾過唇壁,撬開了唇齒,逗弄着嬌嫩的舌尖,也将你的大腦攪成了一片漿糊,隻是呆呆地任他攻城略池。
你之前從沒談過戀愛,你向來憊懶,與情事上也是如此,那種起初激蕩纏綿如夢幻泡影,後又歸于瑣碎的情感對你而言實在太消耗精力,接吻自然也從沒有過,隻是偶爾看些電影,覺得那唇舌相交唾液橫飛的樣子既不美觀也不衛生。
可被那濃濃的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包裹,你竟也并不抗拒,反而有一絲淺薄的快慰,而隻是偶爾有些呼吸不暢,想要偏頭呼吸些空氣,又被他捉回來堵上。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和談話聲漸近,你用力推他,“别了,要被人看見了。”他這才松開,你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看他含笑看你,絲毫不掩眼中得意之色,一股難以名狀的怒氣自心中升騰起來,一拳捶在他肩膀上,“你要憋死我啊!”
“學會換氣就好了,以後我慢慢教你。”
你冷笑道,“你倒是行事老道,看來是經驗豐富。”
“你這是吃醋了?”秦徹擡眉看你。
“才沒有。”你嘟囔着,面上還暈着潮紅。
秦徹将你摟在懷裡,雖然隻是淺嘗辄止,也足以撫慰饑餓的肚腸,“不要吃醋,以後我都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你倚在他的胸膛,隻覺得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一般。
夜裡,輾轉反側,煩悶又卷土重來,面對他的種種手段,你總是忍不住認真。可棋局終有散,你不想成為那個被剩下的,對着殘局發呆的人,将之前的對弈放在心中反複咂摸,那太可悲了。
突然想起來烤箱裡的歐包忘了拿出來,秦徹愛吃白人飯,你雖然不明白那東西有什麼好吃的,但還是投其所好,烤了歐包打算明天做開放三明治。
你走出房門,發現秦徹的房門嵌開一條縫,從裡面隐隐傳出說話聲,應該是在打電話,語氣很不快的樣子,其中還似乎提到了你的名字,你鬼使神差的走到門口,屏住呼吸靜靜聽着。
“你找不到她的,她媽媽又關我什麼事?”
“必要的時候,我會讓他們消失。”
“想要威脅我,你還需要更重的籌碼。”
你隻斷斷續續的聽到這些,你呆怔在原地,隻覺得遍體生寒,徹骨的寒冷讓你有些顫栗。突然,你聽到屋内的聲音停止了,你用手捂着嘴巴,拎着脫掉的拖鞋躲到了樓梯處,過了一會兒,聽到門關上的聲音。你蹑手蹑腳的回到二樓,确認他的房門關上了,才跑回自己的房間,你将房門反鎖,然後就如洩了力般癱坐在地上。
你在腦中不斷複盤剛才聽到的話,大概是有人想要拿你威脅秦徹,卻高估了你在秦徹心中的地位,為了擺脫威脅,他甚至會選擇親手讓你們消失。
看來對“純淨靈魂”的向往不足以改變虎狼本性,好在你也從沒有此奢望。你自嘲的笑着,卻是來不及自怨自艾,你在這裡已經不安全了,媽媽在外面的狀況你更是一無所知,你必須要想辦法出去。
秦徹不知道你這裡的一番頭腦官司,他站在窗口,神色肅然,眼中盡是陰鸷。暗點的清理已經擺到台面上,末星的卧底已抓了不少,其中有兩個頗有些來頭。
為了這兩個人,末星不斷給暗點施壓,因自己軟硬不吃,他們竟把心思打到了你身上,想到這裡,松開的手又複握成拳。
好在他們了解的情報中,你們不過是多吃了幾次飯的關系,并不知道你們的糾葛之深淺,拿你說事,也是實在黔驢技窮,不過是想詐一詐自己。
隻消表現的毫不在乎,他們倒也不會在你這裡多做文章。自己早派人暗中保護你媽媽了,現在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按兵不動,否則反倒會把你們置于危險之中。不過這筆帳,他記下了。
第二天,秦徹出門之前被你叫住,“回來的時候幫我買點花苗和青菜的種子吧!”你笑着說道。
“你要種地?”秦徹笑着問你。
“是呀,我看後院有兩塊空地沒做硬化,就想着一塊種花,一塊種菜,你這屋裡院裡除了黑白灰就是綠油油,還是有點新鮮顔色才好。”
他的眼中閃過一瞬的怔忡,然後浮上極深的笑意,如一掬春水,驅散了最近隐在眉眼間的那抹陰霾,“好,”他笑着說道,走了幾步又回頭,“你等我。”才轉頭走了。
你有些呆怔,好像從未看到他這樣滿心滿眼的笑容,那樣的蓬勃。
秦徹回來的很快,帶了一皮卡車的花和各式各樣的菜籽,連花店老闆和種子店老闆也帶回來了,你被這陣仗虎了一跳,“就那麼兩小塊地,哪種的了這麼多?”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