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色變,高聲:“你們灰蛇山不也是山匪?跟我們才是一夥的。怎麼幫起官府來了?”又嘲:“……怎麼?你們被剿滅了?還是被招安了?”
“……我能動手了嗎?”
周昭南活動了下手腕,眼底隐隐殺意。
林儀君輕描淡寫:“不能,我說了,不打架,你要是敢動手,别怪我也跟你動手。”
周昭南皺了皺眉:“啊?……啊……好吧。”
林儀君便再次望向山匪老四,口齒清晰,語氣緩慢。
“依《大越律》,聚衆鬧事者笞二十,徒三月,鬧事鬥毆傷人損物,笞三十,徒五月,造成惡劣影響者笞六十,流三千裡,造成多人死亡者,笞一百,死罪。”
她壓低眸子:“幾位,聽懂了嗎?”
“去他娘的律法,吓唬誰呢?……你當我們三歲小孩啊?”老四嗤道,“你一個女人還真是口氣不小,敢威脅到你無影寨爺爺頭上來了,什麼破知縣什麼破律法,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兒——獅子山的那幾個孫子今天必須死!!!”
林儀君垂下手,大刀輕巧握在手裡。
“既然各位聽不懂律法……那本官也略懂一些拳腳。”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刺眼反光劃過,為首的老四左肩驟然一陣劇痛,當即手中兵器就脫了力掉在地上哐啷一聲,自己也慘叫半跪了下去。
另外幾人都挨着老四站着,等他痛癱在地上時,他們甚至還未回過神,便或肩膀或臂膀或手腕或膝蓋處傳來劇烈痛楚,連兵器都握不住,跌坐了一地,一時慘叫連綿不絕。
林儀君握着刀舉重若輕地後退了幾步,又站回到原位。
小巷狹窄,有些不好發揮,但他們也不好躲逃,用刀背一下一個,倒是很方便。
這一通突如其來的操作把周圍圍觀的百姓都看呆了,原本熱鬧的春花巷忽然安靜地隻剩下幾人的痛呼聲。
周昭南發怔:“……你不是說不打架嗎?”
林儀君反問:“單方面碾壓也算打架?”
周昭南眨了眨眼,忽然笑意不羁。
“當然不算!……算虐狗!哈哈哈哈……”
林儀君視線定格在一地的山匪身上,山匪看她的眼神宛如見到怪物,比獅子山的幾人恐懼更甚。
林儀君剛要開口,圍觀百姓猛地發出一陣歡呼叫好聲——
“打的好!”
“草,功夫真漂亮!……”
有人立即大笑接話:“人長得更漂亮!”
“女俠啊!這是女俠!”
“什麼女俠……那是咱初宜的知縣大人!”
這一聲知縣大人仿佛觸發了什麼機關,人群突然整齊劃一地呼喊起來。
“知縣大人威武!”
“知縣大人威武!”
“知縣大人!威武!!”
林儀君扯了扯嘴角,她倒并未從他們的口中聽出什麼尊敬,反而是調侃與起哄更多。
她擡了擡手,人群的吵鬧勉強小了些。
她提刀向山匪們走近一步,他們下意識往後縮去,幾乎抵到對面鋪子的門檻。
林儀君笑容和煦:“現在,能聽懂本朝律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