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夜遞名帖,我也不知是何用意,你将之送去東院,給父親處理。”
“好的。”
西院與東院之間,有垂花門相通,中間須穿過花園庭院,一路可見假山流水,花團錦簇,花香沁人。
嚴遷抵達父親院子時,父母恰好都在。
還有一人也在。
嚴遷心一緊,忙收起漫不經心之狀,向父母行禮後,又向顧牧執手相拜。
“顧先生,你怎麼在這裡?”
顧牧回禮:“為林大人送來拜帖。”
“拜帖?”嚴遷驚訝,立即将手中名帖遞給父親,“我這裡還有一張名帖,是昨夜東院小厮送去西院的。”
嚴珍咳了幾聲,接過來看:“她這又是什麼意思呢?”
龔夫人拿過來也瞧了瞧:“真是奇怪,竟有人半夜送名帖,可見不是為了羞辱我們,便是故意給我們下馬威,顧牧,你說呢?”
三人看向顧牧,似乎等他解釋。
顧牧溫聲:“縣衙空置許久,公務實在繁重,白日全衙的人都忙得腳不沾地,林大人亦是,直等衙門落了鎖,大人才有空親自往淡月巷走一趟,并非故意為之。”
他頓了片刻,又道:“不過林大人也意識到不妥,故而遣在下白日登門,再送拜帖,請兩家主人三日後于南燕樓賞臉一聚。”
龔夫人似笑非笑:“顧牧才進縣衙幾日,也學會打起官腔來了。”
顧牧垂眸不語。
嚴珍搖頭,正要說話,又是一陣咳聲,龔夫人忙給他拍背。
嚴遷擔心問:“爹爹咳疾還沒好些嗎?”
嚴珍擺擺手,緩了過來,才對顧牧道:“……你瞧我這樣,也去不了,這拜帖嚴家收下了,讓夫人代我前去吧。”
等顧牧與嚴遷皆離開書房,龔夫人才露出不悅。
“為何要我去?你可知,那知縣一到任就打了方倉一頓闆子,疼得現在都下不來床,如今還扣押着方金海,周媽媽去要人也沒要到,已在我跟前哭了兩回了……她這樣不給嚴家臉面,你卻還要前去應酬?”
“不答應如何?咳咳……難道……咳咳……”嚴珍喝了口水,臉色才好些,“難道你要嚴家與縣衙公開結仇?”
龔夫人皺眉:“我倒也并非這個意思……隻是你這一家之主不出面,卻讓我去,又能算給面子了?”
嚴珍瞥了眼拜帖,眼底浮現不屑。
“婦道人家罷了……我見她做什麼?”
“那……那你覺得何家那邊呢?”
“何家麼……咳……”嚴珍呵笑了聲。
他心中有七八分把握,何自清也是不會親自去的。
這邊,顧牧與嚴遷并肩走出院落,才要分手,便見一紫衣丫鬟含笑走來,朝顧牧行禮。
“顧先生若是不忙,大公子有請西院一叙,順便請顧先生再為二公子布置些課業。”
顧牧不動聲色應下。
“請帶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