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

照夜揉了揉眉心：“怎麼了？”

“我們抓獲了一部分還沒死透的海盜，是直接審問，還是帶回聯邦？”

下屬正在用光筆記錄現狀，沒聽見回答擡頭，發現上校和一個小時前一樣，注視着海盜的飛船。

“這一部分人沒什麼用，不用審。”

“那是直接？”

下屬在詢問殺掉意思。

“暫時不用，”照夜手指交叉，“叫他們把園區的情況發過來。”

雲野點頭：“好的，我這就去辦。”

照夜的位置看不見最下面的情況，隻能依靠子彈撞上牆面迸發出的火花了解。

按道理杜挺和趙兩是自己的獵物才對，但現在獵人卻是洛原。

洛原的情況似乎不好，他能想起剛剛抓洛原的時候，他肌肉軟弱無力，離開的背影更是輕飄飄的。

他忽然從洛原的身上想到了風筝，不過握着風筝線的是洛原自己，高度怎麼樣，速度怎麼樣，都能精準把控。

比如現在，他能走進海盜對峙的空間裡，完全不怕死一樣，要去完成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不是很想活嗎？

為什麼不是先逃走，或者利用照夜來離開？

“上校，您之前派去的小隊戰艦，目前已經成功攔截海盜救援的飛船，另外一部分潛入園區的海盜嫌疑人，還沒有找到确切線索。”助理推了一下眼鏡，“我已經派一些人跟進去了。”

照夜接過報告，掃了幾眼：“不要打草驚蛇。”

助理：“上校，還有一件事，我很抱歉沒能把他……”

照夜擡手打斷：“裡德，不用說這些，叫他們時刻準備好，一會在小隊的位置彙合。”

“是。”

裡德腳步頓了一步，如果沒有看錯，沒有成功搭救那個海盜的時候，上校的表情大幅度波動了，這麼多年上校的臉上從未有過多餘的表情，身為助理一直知道，在過去聯邦内部不和導緻的亂戰，上校僅剩的純真全部抹淨。

他應該提醒嗎？

提醒上校不要把時間浪費在一些沒必要的人身上，哪怕對方真有什麼過人之處，都不該說影響上校的障礙。

他扶了扶眼鏡，打算去查查洛原，身後的飛船忽然迸發出劇烈的晃動，有清脆的槍聲、低沉痛苦的哀鳴。

沒有聽錯。

那是上校替身手槍發出的聲音。

手槍是上校當上最高指揮官的時候，聯邦内部的工作人員為他量身定做的，高級材質，高級子彈，連扳機彈出去的聲響都多了無數次的模拟，最後選定了一個不會讓上校厭惡的聲音。

“上校！”

裡德看見照夜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跳下來戰艦，他緊跟其後，同上校進入了已經破損到四分五裂的海盜飛船。

最下層的空間裡充斥着血腥味，以及沉悶的機油味，中心的圓柱子邊上倒着一個已經渾身血泊的屍體，而靠近屍體邊緣的鐵皮空油桶半跪着人。

洛原的情況很糟糕，汗水浸濕了前額的碎發，大滴汗珠從滑到下巴，掉在空油桶上。

“……”

洛原看了一眼照夜，想用力站起來，可完全沒有力氣，連睜開眼睛都勞累。

“裡德，精神液給他打一針。”

精神液一般都是注射給聯邦上級或者得力部署，這類藥物品控要求高，價格高昂，哪怕是溫特爾星一些有名的富豪，一年都可能排不上号。

裡德遲疑：“上校，或許戰艦上的治療可以緩解他的情況。”

照夜聲調降下來：“我不想重複。”

洛原腦子嗡嗡響，應該不是錯覺，剛剛聽到有人喊照夜上校？

裡德從衣服内襯裡取出一根細小的針管，針管裡是透明液體，尖銳針頭刺入洛原的皮膚，疼得他身體一哆嗦。

照夜想說的話抑制住了。

裡德看了一眼屍體又看了一眼洛原，主動提議：“上校，我帶他去戰艦休息室，處理一下他手掌的傷口。”

“不用，我帶他去。”

“上校，”裡德立馬控制音量，“現在去園區那邊，還需要您的指揮。”

照夜看了裡德一眼，許久後點頭：“好，你帶他去。”

那針精神液作用極快，加上先前就服用過止痛藥，洛原身體在短時間沒有那麼難受，胸口也慢慢恢複了。

身邊叫裡德的男人扶着他，手臂肌肉強硬，看起來平時沒少健身。

之前拉着洛原離開海盜飛船，裡德因為中子彈才不得已把他從高空丢下來。

但現在中過子彈的裡德看起來沒受影響，手指隻需要稍微放點力，就能輕松捏碎洛原的胳膊。

他給洛原倒水，飲水機不需要親自動手就能蓄滿杯子。

裡德微笑着坐在對面，全身上下都透露着文人的禮貌：“洛原先生，你現在好些了嗎？”

洛原撐着桌子邊緣：“好多了。”

“我是上校的助理，我叫裡德。”他直白，“有點好奇你是如何結識上校的。”

“怪物侵襲。”

裡德點頭：“你應該不知道上校的身份，我覺得有必要告訴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