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什麼都沒錯,怎麼能混進來呢?”那漢子繼續問道。
“我……”
話沒說完,房間的天窗突然打開,萬千桃花裹挾着寒露傾瀉而下,像一場驟雨,霎時将房間映成粉紅色。
“哇,好美啊。”人群中有人感歎,還迎着花瓣旋身舞蹈,污髒的粗布衣服掃起滿地落英。
秋淩川也不禁被這一瞬驚豔到了,他下意識攤開掌心,一片花瓣正巧墜入他帶着鞭痕的掌心中。可是,那一抹淡粉還沒停留多久,就融化了,慢慢滲入皮膚中。
“這……怎麼會這樣?”他恍然想起初入鳳鳴城時,渠逸曾提及,這桃花是碰不得的,“難不成這花另有玄機?”
秋淩川的猜測還未成形,便聽到方才那大漢叫嚷道:“我沒有殺人……不是我……”他一邊喊着,一邊如無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撞得早已飄落的桃花又被他帶起,飛舞在昏暗的房間裡。
也不光是那大漢,周圍好幾個人都莫名其妙地發了瘋,一時間攪得房間混亂不堪。
秋淩川躲到牆角,再次端詳自己觸摸過花瓣的手,頓時眼前出現了重影,隻見手上遭受過酷刑的血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女人的手,那手上還帶着一個銀镯子。
“阿母。”秋淩川又看見阿母垂落在床榻邊的手,“不對啊,這不可能!”
再擡頭,他已經身處老家的茅屋裡,周圍沒有人群,沒有花瓣,隻有阿母的屍體。
這幾日秋淩川反反複複進入夢境,對彼時的恐懼已經有些麻木了。此刻,他并沒有如想象中那般焦急害怕,隻想逃離。
從得知有人煉妖開始,他便确信阿母的死不是終點,她會以另外一種形态重生。得知姚安如是仙,他更加期盼,終有一天家人還能團圓。
“得離開這兒。”秋淩川心說。
然而,一切都來不及了。
粉紅色的桃花持續紛紛揚揚地落下,這場花雨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三大車花瓣,足以填滿這個房間,讓所有人在癫狂中淹沒。
秋淩川用最後一絲理智,劃開身上的傷口,蘸了鮮血,在牆上畫符。他必須護住自己的心神。
符落,秋淩川混沌的瞳孔突然收縮,咒術已經開始生效。隻是這一次比他想象中更快,更強。他感覺自胸口華蓋處,一股能量流逸出,貫穿全身。感知力也比平時強了許多,尤其是那些受刑的傷痕,癢的特别癢,痛的特别痛。
他還不知道,正是姚安如植入的信靈盤起了作用。
許久,最後一瓣桃花墜地,房間門被打開,門軸轉動的吱呀聲驚起滿地殘香。
一行全副武裝的侍衛踏着三尺厚的花瓣堆,将裡面的人一個接着一個拖了出來,用鐵鍊拴着,送往地途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