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如聽到這話,心裡“咯噔”跳了一下。先前老胡等一幹人去了通天塔後都瘋了,不知此番秋淩川會落得什麼結果。
“對了,我先前聽了一些關于通天塔的奇聞,說有此塔方有鳳鳴城,是真的嗎?”姚安如問。
渠逸聞言,一直挂在嘴角的淺笑慢慢消失,半晌才回答道:“不錯,神鳥初臨鳳鳴城,便是落在通天塔處。不過,那時還沒有塔,是後來信徒們建的,專為神鳥栖息修煉之用。”
“那九頭神鳥可在塔裡?”姚安如問。
“神鳥也不是一直在塔裡,最近就不在。”渠逸道。
“我見通天塔巍峨,足有百層了吧?”姚安如繼續問。
渠逸抿了抿嘴,說道:“此塔隻有十層。”
“十層?”姚安如疑惑,如此高的塔隻有十層,那平均一層得多高?牆壁應力能受得住嗎?
渠逸似乎看出她的疑問,解釋道:“沒錯,是十層。此塔設計極為精妙,分内外雙塔,内塔已逾百層,與外塔相互支撐,而外塔十層,取十全十美之意。”
凡間工匠營造,若以“十”為終止,最大也隻能取“九”,畢竟水滿則溢,月滿則虧,“十”是凡人難以企及的極數。
姚安如聞言,詫異地說:“十乃天數,鳳鳴城的人真敢……”
渠逸看她眼睛都睜圓了,得意地笑了,說道:“若不是天數,我還不用呢。”他起身走到窗邊,目光投向通天塔的方向,問道:“昭昭,你可知赤焰年間,此地信奉誰?”
姚家宗廟在此,姚安如自然是清楚的,便答道:“是玄璟神主與鸾音聖女。”
“玄璟神主、鸾音聖女,皆上界真仙,宣威侯屠城的時候,他們一個都沒現身。”渠逸面色凝重,雙眼浮現一抹哀傷,“一個小城,他們看不上,後來變成死城,更無人在意了。”
話說到這,姚安如悲從中來,眼神中蒙上一層霧霭。她還沒有察覺,渠逸在對面盯着她,嘴角微微上揚。他來到姚安如面前,伸出一隻手,做出邀請的姿勢。姚安如也順勢搭上他,被引到窗前,與他一同眺望那通天塔。
“此塔非凡,亘古未有。”渠逸道,“我鳳鳴城就是要用此塔,比肩天地,告訴世人,你們皆避而遠之的死城,才是通天奇觀。”
姚安如順着塔尖,望上天空。廉貞星的位置,現下是連片金紅色的雲,雲周有一圈柔和的金輝,粉飾着一個城的傷痛。
“千尋未改嶙峋色,一炬長明浩蕩心。昔日赤焰忠魂不在,可此地依舊生得出傲骨。”姚安如輕聲道。
她轉頭看向渠逸,看着他臉上俊秀的棱角,看着他烈火般的唇色,還有那琉璃色的眼睛正映着金輝,心底竟生出一種相惜之情。她甚至有種沖動,期待着二人如夢境一般,一同從通天塔墜入那片猩紅汪洋。
聽到姚安如的話,渠逸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側首投來了目光,剛落在姚安如的臉上,說道:“姚将軍,留下來吧,和鳳鳴城,和我在一起,如何?”
姚安如聞言,怔了一下,仿若怎的去了夢裡,聽到他在耳邊呢喃。心悸終究亂了呼吸,她為了掩飾不安,立馬轉過頭去,漫無目的地看向遠方。
可渠逸的目光依舊緊緊鎖在姚安如身上,像是一團火焰,燎得她臉頰發燙。不得已,她又趕緊轉過身回到坐席上。
“渠逸君,那個第三件事,我想去通天塔中一觀。”她道。
“當然可以了。”渠逸也坐回席墊上,就在姚安如對面,說道,“隻是最近恐怕不行,通天塔内還待完善,再過幾日吧。”
“要等多久?”
“十來日。”
“十來日?這麼久?”
渠逸見她急不可待的樣子,慢悠悠地拿起案上的錢,在手中摩挲着,眼底依舊藏着笑意,“怎麼,你就這麼着急?”
姚安如使勁點了點頭。
“也罷,你難得開一次口,我會盡快安排的。”渠逸道,“明日我要出城,三日後方能回來,到時候我帶你去。”
“那就謝過渠逸君了。”姚安如心滿意足地說。
“别急,我還有個請求。”渠逸說,“我家中那幾個小精無人照料,你可否幫我?”
“沒問題。”姚安如心道,不就那玉孩兒嗎,她正喜歡得不得了。
“好,一會兒你随我回家,從今晚開始,你就住到我那裡。”渠逸說。
“什,什麼?這樣不妥吧?”姚安如猶豫了。
她以為此事有商量,可渠逸臉色驟然變得嚴肅起來。他望了望窗外,又蹙眉看着她,說道:“這不是妥不妥當的事,你必須去我哪兒。三日之内,不得出門。”
“這是為何?”姚安如不解。
“等我回來會解釋的。”渠逸說,“切記,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