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點多鐘,空氣裡還殘存着攢積了一晚的涼意,陽光穿過窗戶映在平展的床鋪上,投出一個斜斜的影子。
廚房的爐竈尚有餘溫,擦桌的濕布整齊地疊放在水池邊。
客廳裡,窗明幾淨,唯有一隻被主人丢下的拖鞋格格不入地歪倒在地磚上。
今天是常妙回家的日子,她一大早就起來洗漱,本來這個點該是已經出門了的,現在卻被某人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阿嵛……”
推不開。
“呼。”
“你……唔。”
常妙拳頭硬了。
“梁嵛!”
果然,叫大名的威力還是不容小觑,梁嵛擡起頭,胸腔起伏着,看着身下被他欺負得眼濕又生氣的小姑娘。
常妙氣喘籲籲,身上的衣服已經打了皺,她嘴唇紅潤,忍不住控訴,“你剛才說隻是親一下的!”
梁嵛的眸底還有未褪去的灼熱,他眉頭輕斂,心虛地替常妙擦掉眼角的濕,“抱歉。”
常妙臉頰鼓了下,想罵他點什麼,又不知道從何罵起,食髓知味這個詞簡直在面前這人身上體現得淋漓盡緻,以前明明在這方面看不到任何欲望的一人,現在不知道怎麼了,有時候一個眼神對上,他就變了,還變得不知餍足!
梁嵛也知道自己最近有點過分,可一回家,腦子裡都是她。
看了眼挂表,常妙八點就準備走的,現在硬是被他拖了二十多分鐘,梁嵛默默用身體下意識擋了下她視線,沉穩又正經的嗓音這些天已經不知道多少次用在了哄人上,“别生我氣,要不我開車送你去阿姨家?不耽誤時間。”
常妙盯着他,臉上紅暈更顯,“可是你這樣……能出去?”
腰間被細嫩的指尖一點,梁嵛身子猛地一僵。
常妙眼底不禁露出些許笑意,趁機滑下沙發邊緣,溜了。
她一隻腳是光的,另一隻是外出的帆布鞋,脫了帆布鞋拎着,人就這麼裸着足進了主卧,再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衣服。
梁嵛還在沙發上,看人去了玄關後,頓了頓,還是起身詢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常妙:“怎麼也晚上了吧,你自己吃飯就行,不用等我。”
鞋穿好,小包背上,常妙準備推門時,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眼,梁嵛還站在玄關那看她。
這沉默目送的模樣,常妙在心裡猶豫了下,“或者,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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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一起去歸一起去,那也不可能是這個點一起去。
這麼早,他們倆在方沉蘭那還是朋友的關系,太奇怪了。
所以常妙跟梁嵛定好,中午的時候給她打個電話,就當是碰巧,然後她再随口邀請。
計劃非常順利,甚至常妙都沒來得及說,方沉蘭一聽是梁嵛,要過電話問候了兩句,主動提出。
梁嵛自是答應,詢問了時間,說下午會準時到。
午睡起來,常妙還懵懵地在喝水,方沉蘭興緻盎然地挑選着要穿的裙子,今天她們要拍照,當然要穿的好看些。
一套綠的,一套粉的,比對來比對去,方沉蘭最終把眼神兒放在了常妙身上。
牛仔褲馬尾辮,素面朝天,方沉蘭是個愛漂亮的,從小愛打扮,常妙小時候也沒少被她折騰,也就是長大了,常妙自己開始拿主意,主意就是不到特殊場合堅決不化妝!
孩子大了不由她,但她還是忍不住叨叨:“你說你,跟我出門玩,也不化個妝,女孩子漂漂亮亮的多好啊。”
常妙:“就是逛個公園而已。”
“那我們還要拍照的呀。”方沉蘭在化妝袋裡翻翻,“給,至少把口紅塗上。”
梁嵛的車已經在樓下停了一陣了,等人的時候沒事幹,他就摸着無名指空蕩蕩的位置望着單元樓的方向。
幾分鐘後,二樓有了動靜,當梁嵛看見跟早上出門時完全換了個打扮的人,他詫異怔了下。
方沉蘭樂呵呵地走在前面給梁嵛招手,沒有給他再多看的機會,“小梁,不好意思,讓你等久了。”
梁嵛已經下車,“沒事,阿姨,沒多久。”
他拉開後座車門,方沉蘭正準備彎腰坐進去,注意到後邊想跟她一塊上的常妙,“妙妙,你去坐前頭。”
“哦。”常妙知道,這是她媽怕梁嵛誤會倆人拿他當司機了。
坐上車,常妙長舒一口氣癱坐在副駕上,梁嵛還沒發動車,看她這樣子,不禁問:“怎麼了,看起來這麼累?”
常妙扭過頭,借着視角盲區,沖他偷偷做了個委屈的表情。
方沉蘭在後邊故作嫌棄地訓斥道:“沒事,不用管她,這丫頭,我說今天天氣好,讓她化個妝陪我拍拍照,你看她就這耍賴樣兒。”
常妙心說哪啊,說好隻塗個口紅,塗完又覺得應該再畫個眉毛,完了又要補個眼妝,最後還把她衣服也換了一套,能不累麼。
梁嵛眼底有笑意閃過,他垂下眼,無意間掃過她的裙子,紅色的碎花裙剛到大腿中間,坐下時,裙擺還要再往上一些,“要不要給你拿個毯子?”
車裡開着空調,蓋上也不會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