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妙心底閃過一絲異樣,隐約感覺到有哪點不大對,但一時半刻的又抓不住,但不管怎麼樣,她總歸是不想跟張甯多做糾纏,準備去看看自己鹵菜好了沒走人的時候,張甯突然橫過來擋了她下。
常妙吓了一跳,猛地後退,可能是她對張甯太戒備了,反應得突兀,腳下沒留神,踩到塊石頭一滑,腳踝瞬間扭曲成一個駭人的弧度。
背後及時抵靠上一片堅實的力量,她心跳着,被身後的人穩穩扶住。
梁嵛抓着她胳膊讓人站好,“沒事吧?”
“沒事。”常妙動動腳踝,有點疼,但能感覺出來沒扭傷,她緩口氣,看向張甯,“你到底想幹嘛?”
地方本就不大,常妙這邊的動靜已經惹得周圍的學生朝她投來視線,路過的沒好意思真停下來看熱鬧,但每走過一個人,常妙都能感受到那些好奇探尋的目光。
張甯背朝小路,渾然沒有常妙那樣的直觀的羞恥感,況且,他也不怕,丢人的不是他。
“我沒想幹嘛,是你激動了吧?”
張甯依舊擺出一副友好的姿态,但說出來的話實在叫常妙有些忍不住……她難得有連客氣都不想維持的時候,“張甯,你有話就說,沒話能不能走,我跟你不熟。”
這話不知道戳中了張甯哪裡,剛才還挺能裝的人一下變了臉色,“常妙,你就是這麼對待同學對你的關心嗎?”
跟張甯站在一起的男生此時也有些不屑,“就是,你對張甯兇什麼,他是還念着對你有點感情才好心提醒你,舍了金鐘撿銅壺,你以為你攀了個什麼有錢人?找男人之前眼睛也擦亮點吧!跟人在一起的時候打聽清楚,不是年紀大有點名氣就牛逼了,那麼摳,還出軌,你指望能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一個小暴發戶而已,那點錢買套房都沒了吧,裝模作樣誰不會,現在還不是個給别人手底下打工的。”
侮辱性的詞彙一句接一句,常妙睜大眼睛,“你在說什麼?”
“我在說什麼你不懂?都是同學,看在張甯的面子上,我也奉勸你一句,别看着有點小錢就往上貼,像他那種人。”男生陰陽怪氣地斜了眼梁嵛,“道德低下,你還是盡早脫身的……哎唷!”
男生說着說着突然慘叫一聲,“你幹什麼!”
常妙今天穿的長裙,她拎起來,二話不說,跑過去又朝他左邊的小腿狠狠踢了一腳,“你再罵他一句!”
男生這下直接疼得蹲在了地上。
誰也沒想到平時文文靜靜一姑娘會突然動起手來,張甯驚愕了一瞬後,忙上前攔住,“你怎麼打人啊?”
常妙瞪視着張甯,像隻要咬人的兔子,“我打他怎麼了?誰讓他胡說八道的!”
胸口因為氣憤劇烈起伏着,她手叉着腰,将自己的氣勢撐得高高的。
“常妙。”
這是領證後,梁嵛第一次沒叫她小名,他迅速按下那抹一閃而過的錯愕,漆黑的眸底沉着肅意。
怎麼說對面也是兩個成年男人,未免出事,他第一反應是想先将人拉到自己身邊,至少讓她在自己能保護到的一個合适距離内就好,但他的手剛擡起來,常妙就好像感覺到什麼似的,順着他的動作把人拉到自己身後。
過程中,她看都沒看,纖細的身子非常堅定地擋在他的前面。
張甯臉色難看地盯着她,“你是不是瘋了?我們說的也都是事實啊,那帖子上都寫了。”
“帖子?”常妙一頓,突然冷靜下來,質問,“那帖子是你發的?”
張甯心頭一凜,立即撇清關系,“不是我,沒有證據不要給我扣帽子。”
“哈。”那天她跟羽鹭跟他說完話沒多久就和梁嵛碰面了,時間、地點、動機,張甯全都占着,常妙之前隻是不管,但真要追究起來,那她覺得最有可能的就是他!
或者,不是也無所謂,不是更可惡,“你自己都說沒有證據不要給你扣帽子,那你們又哪來的證據能讓你們這麼有底氣的來污蔑别人?還跟我講道德!”
旁邊男生這時緩過勁了,被一個女生打,說出去笑死人,他猙獰着表情,指着兩人握住的手,大聲說:“那你給我解釋解釋,他是不是結婚了,你是不是正在跟一個已婚男人當街拉拉扯扯!”
這一句猶如炸彈,先前隻是覺得氣氛不對,掃兩眼就離開的路人這時停下來好幾個,都在不遠處圍觀,這裡是學校,來往最多的就是慶大的學生,常妙神色僵了下,下意識想用身子擋住圍觀者看向梁嵛的視線,但她個子矮,肩膀以下根本擋不住。
罵她無所謂,但不能牽扯到她身邊的人,梁嵛什麼也沒做,憑什麼要遭受這些,還暴發戶、出軌……
太難聽了。
可……
常妙有一瞬身上發涼,她解釋不了。
她不能說結婚的事。
常妙:“我跟他談戀愛不行嗎?戒指是情侶戒指,我也有。”
男生笑:“那你怎麼不戴呢?人家都戴到無名指上了,你連個戒指的影子都看不到,狡辯也不是你這麼說的,這話叫人家真老婆聽見多不好。”
她就是真老婆啊!
常妙深吸了口氣,好吧,她罵不過,所以在行動和語言之中,她當即選了行動,管他呢,她就是聽不得這人在這随口污蔑别人,大不了最後真鬧到輔導員那,她就坦白,她就結婚了怎麼滴!總之,不能說梁嵛。
眼見着,常妙又要跳起來打人,一股力量攔腰将人帶了回去。
常妙懵了下,擡頭看向梁嵛,他斂着眼,漆黑的眸子映着她的臉,“别打人。”
那她又說不過啊,要是羽鹭在這就好了,常妙有點委屈,正想說什麼,梁嵛卻安撫地揉了下她頭發,“手會疼。”
常妙:“欸?”
感覺到常妙力氣一卸,梁嵛把她從懷裡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