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陸依然說的有些事秦羽鹭也是第一次聽,不過整合下來,她就懂了,估計這個梁嵛就是自己找不到老婆了才使了這麼一招,借着自己模樣不錯,又看常妙年輕好騙,當即下手用錢捆綁住,趁人之危!
擔心常妙清醒後會因為這段關系感到不安,秦羽鹭上前安撫地拍拍她的肩膀說:“妙妙,你放心吧,錢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去問我媽借,問題不大,一定能讓你早日跟他離婚!”
陸依然見狀,也主動說:“我也可以問家裡借點,知道是幫朋友,他們一定會給我的。常妙姐,你别擔心。”
兩人你一句我一語的,常妙剛才在想事情,一回神,不知道話題怎麼就突然扯到離婚上去了,陸依然更是直接拎起包走了。
常妙沒攔住,轉頭問秦羽鹭陸依然做什麼去,秦羽鹭斂着眉,語氣凝重,“以防萬一,讓依然先問家裡借點,剩下的我來想辦法。”好像是在腦子裡已經過了一遍流程了,她接着握住常妙的手,目光堅定,“妙妙,你這就去跟他提離婚!”
常妙:“啊?”
秦羽鹭:“啊什麼,離婚!必須離婚!你現在就發消息給他說!”
常妙為難,“……可是離不了欸。”
“為……”
秦羽鹭一愣,掐指不知算了什麼,然後瞪大眼睛看向常妙的肚子——
常妙遲鈍半秒,立刻反應過來,“你你你想什麼呢!”
“離不了因為我是跟他協議結婚,十年期限。”
秦羽鹭:“……”
秦羽鹭:“…………”
“那你意思是就算把錢給他還了也離不了婚?”
“對的。”
常妙這腦袋點的十分緩慢和誠懇,而後她就看見秦羽鹭頹然跌坐在了凳子上,秦羽鹭似乎還有很多話想說,但每每準備開口的時候就閉上了嘴,常妙不知道此刻她具體在想些什麼,但通過那時不時傳來的咬牙聲,她明顯感覺秦羽鹭對梁嵛的印象好像更差了……
“還有一件事——”
這時常妙試探着開口,聲音輕飄飄的,像是皇帝前堂朝會震怒後還要頂着壓力再報告後宮着火的倒黴小太監。
秦羽鹭聞聲,茫然又謹慎地擡頭,“什麼?”
常妙給她讨好地笑了笑,機會失不再來,勇氣轉瞬即逝,她也不想火上澆油的!
“梁嵛說,想讓我搬過去住……”
咬牙聲又吱吱吱地在宿舍裡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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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氣帶來的飽腹作用到底沒能維持多長時間,秦羽鹭最後還是先出去吃飯了。
常妙一個人在宿舍,打開電腦,準備繼續完成畢設,因為頻繁接稿兼職的關系,她的進度一直有些慢,往年畢業答辯都是在五月底六月初的時候,之後還有畢業展,再往後是畢業典禮,時間很緊。
所以她打算這個月再接個商稿就暫時不接了,有個合作過多次的公司找她,預計過幾天就能把這件事定下來,之後空閑下來的精力就全部放在畢設和畢業準備上。
然而明明已經有了計劃,喝了杯水的功夫,常妙的思緒卻已經跑到了跟眼前正事完全不搭邊的另一處。
她在想梁嵛。
準确來講,是在探究梁嵛這個人。
秦羽鹭和陸依然今天跟她講了很多,大緻的意思她明白,就是梁嵛為人吝啬,摳門,不值得托付終身。
其實這麼一說,常妙也回憶起來之前發現的很多細節,比如梁嵛買菜喜歡去早市,但實際上價格跟在超市買或者街邊小店買差的也不多,憑他的收入情況完全沒必要;又比如梁嵛他在錢上很認真,一聽說她被人欠錢表情立刻凝重起來,還主動提出幫她去要;再有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那時候應該是跟某個朋友打電話?有零有整地讓人家還錢,如果是她,或者說以前的她,很有可能就把那個零頭抹了。
這幾天在他家也是,衣櫃裡不乏穿了很久的衣服,睡衣似乎是以前的某件外穿退居幕後了,發現起球就用去球機刮一刮繼續穿,還有那雙老頭拖鞋……
種種迹象都表明陸依然所說并非空穴來風,但不知道問什麼,常妙此刻心裡并沒有太多不安,反而有種破開迷霧恍然大悟的感覺。
可能也是心境不同了吧,她不再是那個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半年來生活裡的花銷處處需要精打細算,以至于她對梁嵛的很多做法居然還挺理解的,他是個孤兒,從小到大日子必定拮據,不想方設法地省錢怎麼行?
而且。
她覺得梁嵛也不完全是陸依然說的那樣。
涉及到錢,必定精确到分——
常妙想起手機銀行裡最新的那筆轉賬,悄然擡了下眉。
“确實精确到分了呢。”
朋友的擔心她不會忽略,不過,梁嵛這個人常妙還是想自己再去看一看,可能她就是遇見了這麼一個奇怪的人呢,明明是個守财奴,結婚後還非要分一半财産給她,明明是段不真誠的婚姻,卻還要那麼認真地自顧自扮演着丈夫的角色。
可是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