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哪？

面前不就擺着一個很明顯的答案嗎。

常妙曾想過要不要去對面再問問，但鑒于兩人是有紅本本的關系，怎麼就不能睡在一張床上了呢？

在原地站了三分鐘，常妙保持微笑，僵硬地推門，關門，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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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醒後的感覺總是伴有漫長的回神，天色蒙蒙亮，白色的牆面卻仿佛被刷了一層淡淡的灰藍，常妙眼皮沒精神地緩慢眨着，仔細看的話，裡面似乎有什麼正在努力掙紮。

突然，枕邊一陣震動，是手機鬧鐘響了。

床頭櫃是木的，手機放在上面動靜尤其大，幾乎是響起來的第一秒常妙就徹底清醒了。

她平時在宿舍住，怕打擾舍友，鬧鈴習慣性地隻開震動，但她睡在上鋪，手機隻能放在床上，所以她已經很少大清早的聽見這麼刺激的震動聲了。

拇指熟練地迅速往右一滑。

世界終于安靜了——

常妙深呼吸了下，周圍陌生的環境随着她的掀眼逐漸現于視野，同時，也讓這口氣有了出沒了進。

大概是昨天喝了酒，過了一夜，有些事情變得不是那麼清晰，但她還記得她後來是在梁嵛的家裡借住的。

而這間屋子，以及這張床……

常妙猛然想起什麼，立即扭頭朝床的另一邊看去。

想象中的畫面居然并沒有如期展現出來，一米八的床，常妙自己占了三分之一的位置都不到，剩下的地方空蕩蕩的，一覽無遺，淩晨的微光灑在灰色的被褥上，有種深山老林感的冰冷。

沒人？

常妙不由訝異，那昨天梁嵛是在哪睡的？

不知道為什麼，常妙一點也沒想過梁嵛會有去客廳睡沙發的可能。

她把手伸到另一邊的被子底下感受了下，涼的，再看枕頭，明顯有凹陷的痕迹。

所以梁嵛昨天肯定也在這張床上。

可他現在人呢，才六點半，天都沒大亮，他能跑哪去？

大清早腦子轉的慢，可也不妨礙常妙已經積攢了許多經驗，其中一條，還是昨天才發生，她摸了摸臉上睡出來的紅印子，拿起手機，點進微信。

雜亂的列表中，屬于梁嵛的頭像上方果然有一個小紅點。

梁嵛：【我去買菜了。】

發送時間是六點整。

……

梁嵛回來的時候七點剛過，常妙在客廳聽見按密碼的聲音，立馬朝門口迎過去，“回來啦。”

想着梁嵛還拎着東西，常妙讓出過道位置的同時，也伸出手準備接過來，但她剛動了下，就看見緊跟在梁嵛後邊進來的小推車……

是的，就是那種大爺大媽沒事出去逛買菜用的購物小推車！

大概是常妙呆住的時間有點長，梁嵛出聲問：“怎麼了？”

他今天隻穿了一身休閑服，灰色的無帽衛衣除了在左胸口的位置有一個小标，整體剪裁沒有任何繁冗的裝飾，看起來特别居家，常妙把自己的視線從小推車上拉扯開，無意識又打量了下梁嵛今天的穿着，然後才說：“沒什麼，買的都什麼菜啊，我幫你拿吧。”

梁嵛搖了下頭，他當初買這個小車的目的就是圖方便，解放雙手，現在又哪用得着常妙給他拿，隻不過，他擡起右手，“買了兩碗豆腐腦和油條，幫忙去廚房拿兩個碗裝着吧，一會兒吃。”

常妙應下來，她這邊動作快，找兩個空碗放着就行，從廚房出去的時候，梁嵛剛把小推車裡面的菜拿出來堆放在了餐桌上。

有些是生肉，有些是時令的蔬菜，還有兩袋子水果，個個新鮮水靈，常妙看了眼，不免有些意料之中但又不得不的驚歎，這也太會挑了吧！

她突然想起之前有一次跟方程蘭、方程南去買菜，那會兒他們三個剛剛租到現在的這個小房子，一切重頭來過，有數不清的問題需要他們一一解決，而首當其沖的，就是吃飯。

可以說，因為外公的關系，他們家這兩代都沒吃過苦，以至于三個人裡連一個會做飯的都沒有，頂多是方沉蘭會拌拌水果沙拉罷了，可他們哪兒能天天吃水果沙拉呢，并且，那是他們第一次發現，一斤水果有時候比一斤肉都貴！

後來他們沒辦法，不會做怎麼辦呢，隻能學啊，常妙多數時候都在學校住着，舅舅方程南白天又要出去找工作，最後剩一個方沉蘭暫時沒事，這個重任自然就交到了她的手裡。

那天下午，是她和舅舅陪着方沉蘭一起去買的菜。

三個人互相給彼此參謀着，回家路上還挺高興，就等着方沉蘭晚上“大展身手”，可惜這股興奮勁到最後凄慘地消失在了洗菜切菜的過程中……

表面光滑的土豆裡面實際是個黑心，綠油油的小蔥洗掉了色兒，他們連炒菜那一步都沒堅持到！

梁嵛放完推車回來，看到的就是一副常妙站在餐桌邊臉上好奇不已的畫面，她用食指小心翼翼地勾住袋子的一邊，時不時地還低頭嗅嗅，綠色的小青菜并沒有什麼特殊的味道，但她看着卻像是聞到了什麼好聞的香味，探頭探腦的，像隻被食物吸引鑽出洞來的小兔子。

許是察覺到了動靜，常妙擡起頭朝他這邊看過來，“你這些菜都是去哪買的啊，好新鮮！”

梁嵛走過去，“早市。”

“早市。”常妙默念了一遍，“早市上都是賣菜的嗎？你每次買菜都是去那嗎？”